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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要山·指望(1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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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即这一刻,武罗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就直挺挺站着,满腔盛怒正汹涌着就被硬生生按灭下去,眼睁睁受了上位神主这样大一个礼。

直到升卿从身后轻轻扶了她的腰,才缓过来随势回了礼。

“中山神主好生拿捏人。”是有点不满的,遭了“摆布”,方才几乎破口大骂,又失了姿态。她本就是个脾气爆的,这会子即便顺着对方给的台阶下来,口气也仍旧愤愤。

咏夜既然这么干了,早就做好了真挨骂的准备。她脾气也不算好,但却极其讲道理,讲得泾渭分明。既然得罪武罗一寸,便能受她还回来一尺。

所以,面对这句埋怨,她淡淡然接下了。

“山神说的对,是我无礼在先。”

顺道又赔一次罪。

武罗这才顺了顺气,她也不是个胡搅蛮缠耍小性子的,这件事到此就可以为止了。还有更紧要的等着商议。

于是言归正传:“神主说,我这山上有异?要秘密封山,敢问这又是从何说起?”

咏夜遂把刚才假山中的诡异私语讲了。

看武罗的反应,似乎不太相信。

“别的我不敢保证,可要论安全安泰,青要山断不会出什么差错。您说方才在假山中听到人言,花灼神官用风去探,一无所获。既然风都探不到,那便是无人。兴许……”武罗斟酌片刻,还是说了,“兴许是您听错了。”

咏夜皱了皱眉。

她不介意武罗出言不逊,脾气嘛,谁都是有的。她只是不太能理解,若隐患已然冒头,合该抱着错杀一百的决心去防,而不是作这般侥幸姿态。

“那你可知,长秋宫,还有旁人会来吗?”咏夜不打算揪着武罗的态度做文章,她只想将这桩怪事弄清楚。

但这个问题着实不点不合时宜,方才的尴尬才翻过篇儿去,这会儿又被揭出一点,武罗面上过不去。她正了正语气,不太自然道:“平时几乎没人会来这儿,姑娘们大多怕里头闹鬼什么的。不过宫门口的小广场,每年春、秋两季,我们会作祭。那时候来的人就多些。”

“作祭?”

在长秋宫?祭什么?

“哦这个啊。”武罗补充道,“最近事多,不提我差点忘了。明日我们会开始准备春祭,午后起始,延续到后日吉时过。神主若好奇,届时恭迎您赏光巡视。”

咏夜点点头,她要去的,不为看什么春祭的热闹,而是顾虑假山里头真有凶险。

其实她心里明白,刚才的怪事,说到底,只有她一人经历,即便是花灼就跟在旁边,都没能察觉。如此便说有异,听着确实不足为证,像是梦魇着了自顾自胡话。

花灼肯信,是因为……他是花灼。

至于别人,莫说武罗,恐青要山大半的人都不会信,这地方她们安安稳稳住了千年,平时连个小凶兽都未见过,突然说在一座废了千年万年的荒殿里头,出了诡异,怎么可能?

但咏夜自己听见了什么,经历的什么,她自己还能不知道吗?

一个刺客对危险的感知,经由二十多年如一日的训练,早就磨出了最敏锐的嗅觉。而所谓幻听与幻觉,咏夜大概并不具备那样的能力,恍一下,就会死,在如此境遇之下成长起来的人,必将永远清醒。

除了这清醒,还有直觉。

刺客的直觉是什么呢?恐怕不是寻常的猜测或是预感。

那是一种记忆。

面对敌手时的心境,一次两次,不足为知,可上百上千次呢?它会变成心和神经的记忆,嵌进人的骨血里头,这是一道无形的甲胄,或许也是一层枷锁。

咏夜不再寄希望于武罗会封山彻查,事实上,她已经从这位青要山神笃定又满不在乎的表情中读懂了。

武罗是相信惯常的,惯常,这是安逸之人的特权。

而在她说出,“您或许听错了”这几个字时,也并非还在赌气拿强调,她是真的不信。

咏夜不讨厌这样的人,甚至还能理解。

但在理解之后,武罗便已在咏夜心中定了调。

她是“指望不得”的人。

“明日春祭我会来。至于那假山,我看着不好,你安排人手将它铲平吧。”咏夜想了想,又补道,“你应该知道,我是来巡游,不是来游学,并非只是了解情况查查账簿的。”

她就说到这里,点到为止,武罗听懂了,于是行了一礼,称是。

咏夜这边要回去了,本来就是半夜起来闲逛,碰上这么一堆事,磨蹭半天,不困也熬困了。再不去睡,天都快亮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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