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雄归尘（1 / 3）

琴声凄婉悠长，如怨如慕，似是在诉说一段尘封多年的往事。

吴叶和赵汐寻着悠扬又离奇的琴声，来到了皇宫的一处偏殿。

庭院狭小，林木稀疏，唯有一颗高大的梧桐树枝繁叶茂。

树下，陆凌峰席地而坐，身前横着一张陈旧的古琴，正出神地弹奏着乐曲，仪态好似超世之仙翁。

“陆老贼，你败局已定，还在这儿装什么风雅！”赵汐死死盯着陆凌峰，大声喝斥，“还不跪下束手就擒！”

吴叶对陆凌峰弹奏的曲调颇为熟悉：“我记得这首曲子…是轻鸿舞的伴奏，此处正是颖妃生前的住所……所以时至今日，你还在思念着她么?”

“哈哈哈哈，没想到，公主殿下竟是老夫的知音。”陆凌峰琴声偃息，悠然笑道，“老夫自知大势已去，已然服下毒丸，最多活不过半个时辰了。你们既然来了，不妨来陪老夫说说话吧。”陆凌峰温声细语，气定神闲，和他平时别无二致。

“老狐狸，死到临头还想妖言惑众！”赵汐掏出火铳对准陆凌峰，“阿叶，别跟他废话！”

陆凌峰并不理会激动的赵汐，只是静静地望着吴叶：“公主殿下，老夫听说你爹娘曾对颖妃照顾有加，老夫一直想找个机会，好好替颖妃感谢你们。”

“你…无耻！明明是你害死了他们…却说什么感谢！”吴叶失声怒道。她没想到陆凌峰竟会大言不惭地说出这样的话，一时情绪激动，脸色苍白。

“哼!好一个恩将仇报的老贼，本公子这就割了你的舌头！”赵汐厉声附和。对于吴叶家的遭遇，他何尝不是感同身受。

“哈哈，赵公子先别急，你真的了解他们李家都做了些什么吗？”陆凌峰剑眉上挑，嘴角微扬，伸手指向吴叶，“她爷爷李桓，身为天子，微服私访只为寻欢作乐，为满足一己□□混入艺馆，看上美人便强征入宫。陈颖颖她本该被我风风光光迎娶进门，成为万人敬仰的总兵夫人，为何却落得一个受人欺凌、玉碎香消的下场！”

吴叶面无血色，拳头攥得更紧了。

“公主殿下，听了老夫这些话，你为你爹娘感到委屈是不是？”陆凌峰目光冰冷，“可我问你，若不是颖颖被你爷爷和那些贱妇们迫害，她又何需你爹娘来垂怜？就算你爹娘同情她、照顾她，为何她还是死了？！她这一生受了那么多委屈，除了老夫，天下又有何人知晓，何人在乎？！”陆凌峰字字铿锵，沉痛悲切。

吴叶沉默了片刻，冷冷开口道：“我承认，先帝确实有愧于颖妃，可这并不是你挑起战火、祸乱天下的理由！你既已借人之手毒杀先帝和秦妃为颖妃报仇，却还要迁怒我的爹娘，害死那么多无辜之人，你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陆凌峰目光阴狠：“哼，你们口口声声说老夫滥杀无辜，但你们不妨想一想，近年来除了老夫治理下的海陵，其他三府哪个不是饥荒不绝，盗贼肆虐！这一切都是谁的过失？李家王朝骄奢淫逸，世人皆知，何须老夫多言？”

他看向赵汐，眼神轻蔑，“而你呢，以惰怠闻名的赵家血脉，一面奉行秦安的苛政，一面放任百姓从贼而不顾。你只需数数多少人加入天溟教，就知道你们赵家有多么不得人心！敢问二位，究竟是在你们两家统治下枉死的人多，还是老夫杀的人多？”

这一番说辞令吴叶和赵汐耳根发烫，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陆凌峰大笑三声，又道：“至于你们拉拢的另外二府，又是何等模样？夏泽顽固守旧，不屑文明开化，只知穷兵黩武，滥行屠杀，其作风和关外蛮族有何区别？他越是好战，玄帐王庭就越对他恨之入骨，终于在战场上要了他的老命！那些粗鲁的雁行人还称他为国捐躯，死的光荣，真是可悲可叹呐！”

“至于沈奕，江都明明有着不亚于海陵的地利优势，他却固步自封，不重外贸，把财力物力全放在玄修之事上。江都沿岸海贼猖獗，他却置若罔闻，不以为患。如此愚昧的家族，又有何颜面继续统治江都？”

“你…给我闭嘴！”吴叶一直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此刻再也忍不住了。

“公主殿下莫要冲动，且听老夫说完。”

陆凌峰清了清嗓子，悠然道：“依老夫看，凭殿下的聪明才智，应该早就明白，天下动乱实乃四府体制所致，而非老夫一己之力为之。李家昏庸无能，三府总兵各自为政又愚弱不堪，国家缺乏强有力的集权统治，才会变得积贫积弱，民不聊生！”

“就算四府体制有欠缺，这也不是你滥杀无辜的理由！你才是最该被消灭的混蛋！”赵汐断喝。

陆凌峰长吁一口气：“呵！你们以为杀了老夫，天下便能太平了？错了。你们打倒的是阻止天下继续滑落深渊的唯一希望！老夫倒真想看看，就凭你们这两个黄毛小儿，有何本事扶正这个即将倾覆的王朝！”

吴叶按着胸口，强使自己从愤怒中冷静下来，正色道：“陆凌峰，你自诩天下雄主，可你罔顾道义，与贼人勾结，肆意掀起战乱，害死了多少无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