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与心之空洞（1 / 2）

水原奈奈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即使是在沉沉的睡梦中。

在一片血色弥漫中，她看到了宫村夏纱失去神采的双眼与抱着她痛哭的黑泽美纪子；转眼倒在献血中的却是另一个人——她看到了一双熟悉的动人心魄的蓝色双眼，但当她尝试靠近后，一切却又像雾气一样弥散了。

这就是你丢失的记忆。

有一个声音在逐渐颠倒变形的梦境中这样轻声对她说。她试图看清些什么，却只有无穷无尽向她迫近的黑暗和一片无边的蓝色的海。

当水原奈奈从混乱而堆叠的梦魇中醒来时，感觉到一种极度的疲惫和无力，她揉了揉疼痛的头侧，才发现自己仍然在神谷瞬的车后排。

车正停在咒术高专外。

“抱歉，似乎睡了很久。”水原奈奈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橘黄色的落日已沉入山际，留下一片其色绮丽的天空，原来已经是黄昏时候了——显然，神谷瞬一直等在这里直到她醒来，这令她有些懊恼，“抱歉耽误了你的时间。”

“没关系，感觉你们最近压力都很大的样子。”神谷瞬并不放在心上，还叮嘱奈奈道，“回去记得要好好休息啊，水原同学。”

“谢谢。”

目送神谷瞬离开，奈奈却并未急着离开，她远眺着即将步入暮色中的群山，试图回想起自己的梦境，并以此寻回一些记忆。但直到看着群山被阴影一点点吞噬，她的大脑依旧是一片混乱的空白。

*

回到宿舍楼时，看到硝子宿舍的门没有关，奈奈向内一看才发现硝子居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奈奈选择没有叫醒硝子，在将她轻轻放到床上后，又为她盖好了被子。硝子睡得很沉，即使这样也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脸上甚至还有被挤压留下的浅浅的印子，这让奈奈今晚第一次感到了一些安慰和快乐。

桌上散落着的纸张上杂乱写满了演算的数据和记录，是在奈奈离开后硝子一人进行的工作，能够看出来她对于帮奈奈重新掌握力量、找回战斗状态这件事真的无比在意。

奈奈稍稍整理了一下距离，发现有几个缺失的关键数据还等待着自己补齐，看时间没有太晚，索性准备前往训练馆测试并补齐数据。

训练馆还亮着灯，却没有人。

窗外已经是一片黑暗了，顶棚的灯光冷冷打在空旷的地板上，寂静得能听清自己的心跳。奈奈按照硝子纸上的假定条件控制着自己的咒力，却不由自主分心想到美纪子攥住自己手腕时的力度，甚至能够感受到自己的手腕上有些烧灼的疼痛感，这让奈奈有些难以抑制的烦躁。

不知道为什么，美纪子那个含泪的眼神总让奈奈觉得有些熟悉——但她却如何都想不起来，这让奈奈有些急躁。

但忽然间，一种莫名的寒意由奈奈的后背泛起。

这股寒意沿着她清瘦的背脊一路攀升至后脑，甚至引起了她些微的战栗。

仅在一个呼吸之间。

奈奈的全部咒力涌至右手，

在来人尚未反应间已将其按在了墙上，左手被包裹在深蓝色的咒力中，想要扼住来人脆弱的喉咙——但被一片看不到的屏障挡住了。

“只是想跟你打个招呼诶，干嘛这么凶。”

来人甚至游刃有余地反手攥住了奈奈的双手，在一个转身间便以难以对抗的力度反手将奈奈囚困于自己的身体和墙面之间，瞬息间从受制者化为主动者。

五条悟的墨镜滑落至鼻尖，看起来却没有丝毫狼狈，他那双美丽惊人的蓝色眼睛专注凝视奈奈时甚至让她错觉自己跌入了一片深不见底的海——就像她梦中的那片海。

明明面前的是五条悟，但奈奈却在此刻感受到一种莫名其妙的违和感。

就好像，面前人那双给人惊心动魄美丽之感的蓝色双眼转瞬之前变成了一种蕴含着死寂的无生命物体，像是一片已成死水的浑浊湖泊，又像一片被污染的海。

那一瞬，奈奈忽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世上的一切似乎都在刹那间被剥落而解体，她甚至没办法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和呼吸，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片绚烂的蓝色大海。

奈奈感觉到一种致命的窒息感。

不知道为什么奈奈的表情忽然变得茫然而空白，下一刻她的呼吸消失了，表情变得痛苦起来。

这似乎吓到了五条悟，他“刷”地一下松开了扼着奈奈双手的左手，茫然盯着奈奈痛苦捂住喉咙的样子难得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奈奈？”像隔着很远发出来的一样，他的声音甚至听起来有些奇怪。

就像被坠入深海剥夺了所有的氧气和感官，奈奈感受到一阵令人难以忍受的漫长的压抑与窒息，甚至因为窒息她的眼角都涌出了一些无用的泪水。

直到五条悟出声那刻，消失已久的空气才重新出现，这让她几乎是难以抑制地剧烈喘息了一声。

五条悟迅速伸出手想扶住奈奈，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