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待到辣椒成熟时（1 / 2）

出国之前回了一趟奶奶家,房子已经许久无人住了,我和父亲去打扫了一下蜘蛛网和灰尘,意外地在阳台上看见了那盆原先种着辣椒的花盆里生出了新芽却不知是否还是奶奶亲手种的那株辣椒。我看着那破土而出的翠绿生机,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原来已经过去4年之久了。

那盆辣是我高三那年种下的,种子是一名女同学给的。当时我也不知道这有何意义,想到奶奶平日里爱捣鼓些植物,就拿回家给了她老人家

这辣根种下去起初就是没动静,不都说植物是在夜间偷偷长大的吗,于是,我每天晚上下晚自习回到家都会跑去阳台瞄两眼。也不知道怎么心里就揣上期待,渴望着有朝一日看着那红灿灿的辣椒长出来

送我殊椒的那名女同学名字叫莹,我的母亲跟她的母亲是同事,所以母亲平日里就叫我多照顾些莹我上高三的时候是寄住在奶奶家的,莹在我奶奶家的区里自己租了一个小房子,于是同班的我们便总是起上学放学。

现在回忆起来,高三的生活单调得像那煮完饺子的清汤,虽是裹挟着那五味杂陈的馅料下锅,但仍是索然无味。尽管厌恶每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就骑车赶去 教师早读,但还是日复一日地坚持了下来。尽管晚自习下课的时间越来越晚,但每当身边有个人可以和我说笑着一路归家,便不觉得这寒风中的路无聊

我每次收拾书包都慢半拍,于是每次莹总会在车棚的门口等我,人流拥挤的时候,她会跳起来朝我招招手,让我知道她在哪里。回家的路上,我们很自觉地不再聊任何关于学习和考试的事情,只是慢慢地骑车,然后“吐槽”当天遇到的糟心事。我们乐于做彼此的垃圾桶,很多时候,坏情绪都是在这短暂的20分钟骑行里被抛到脑后的

听母亲讲过莹的故事,4岁那年她父亲突然失踪了,然后她和母亲相依为命到如今,所以从小到大莹都是一个特别争强好胜的人,一路走来都省优秀,中考的时候,还考进了我们市前10名。单位里的

事们都很羡慕莹的母亲,而每次提起自己女儿的时候,

她母亲总是满脸的欣慰

高三那年,莹创造过许多诸如英语满分、文综全班第一的奇迹。那时候的莹立志要考北京的中国人民大学,所有人也都相信她一定是没问题的。然而高

上半年时的我仍旧是个“落后分子”,成绩平平,按照年级排名分考场,我永远在顶层。于是,我母亲总是拿莹来鞭策我,让我没事多请教请教人家是怎么学习的。每当谈到这个话题时,我总是想尽办法转移话题,歇斯底里的时候还因为这个和母亲吵过架。

记得有一次在放学回家的路上,我问莹:“你从到大都是前三名,会不会突然有一天也会觉得累了或者是害怕了?”不知道是不是我问得不合时宜,我的话音刚落,莹的自行车就掉链子了

我停下来,帮她把车子转移到路边,然后摘下手套帮她把链子重新缠上。来来去去弄了10多分钟,刚缠上没走两步链子又掉了下来,莹让我先回家,她自己推着车回去,我没有答应她,而是陪她一起推着车子回家。

就像这链子,你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会掉了

她说,“我有时候也会想,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该怎么办?”

风把她没有完全藏进帽子里的发尾吹起来她一眼,听见她的声音被揉碎在风里

记得上初中的时候,有一次考试,我一下子掉到十几名。我拿着成绩单一路忐怔地满脑子都是该如何跟我妈解释,快到家的时候到我妈一个人扛着两袋大米上楼,看到她背影瞬间,我一下子就哭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这样敏感,只是觉得如果没有我,或许她不会么辛苦。所以从那时开始,我就立志每次考试都第一。后来我每次考试,都会想起那个一直印在里的画面,或许这是我在这个年纪唯一可以让她生活还有希望的方式了吧

我看着身前匆忙的车流，他们在远处化作一个个圆形的光点,心里滋生出一种很柔软的感觉。那在我的眼里,莹是一个很厉害又很特别的存在。

后来的高三生活依旧千篇一律,我们从厚重装换到短袖衬衫,就连知了的声音,也不晓得从开始充斥生活的每一个时刻。

多亏了奶奶的悉心照料,送给我的那株辣椒成功地在春天的时候冒出了芽。每天下晚自习回家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看它,摸摸它的嫩芽着等长出了成熟的果实,就一定要把这辣根烹进菜肴里。

在一模考试的第二天,莹突然没来上学。收的短信时,我正在吃早餐,短信里她什么也没只是说这段时间不能跟我一起上学了。起初我生病了,但接下来近半个月她都没有出现,着是担心她到底怎么了。向母亲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她的母亲一个人在家烧水的时候,不小心碰倒了热刚 两条腿被大面积烫伤,目前在医院住院治疗。

起初莹的母亲是瞒着她的,但最后还是被莹发现了。莹向学校请了一个月的假,在医院里照顾她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