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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芳华(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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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只道,她最美的,是一双腿。然而,她其实不但人美,而且舞姿更美。

当时北境最懂得欣赏女人的汉裔将军王弥,还没有死在石虎手上的时候,在看到她一舞时,居然变得什么话都说不出了。同行问他的感觉如何,过了很久很久之后他才叹息着说道:“我没有话说,我从来没有想到凡人身上会有这么一双腿,我也从来没有看到过。”

世人皆以为是谣传。

可那个人人呼之“洛神”的南宫芷终是有人见过的。

安凉此刻默默闪了出来:“这一段,还是我来说吧。”她顿了顿,蓦然收了收思绪,“我认识她,她也出自洛甫夫子堂下,她是我的南宫芷姐姐。”

她捋完思绪,徐徐道:“芷姐姐是我们八个人中最后到的,她的眼睛不大,眼角斜飞,是那种独具特色的丹凤媚眼。她的眼线很重,烟视媚行的眼角之中,双瞳泛着墨烟一般迷蒙的色彩,而那一双烟瞳之中,却是深深如寒霜的冷漠。”

她沉思片刻,又道:“依稀记得那时她的样子,那种冷,可以彻人心髓,一直清寂淡漠到她周边的空气中。许是这样的原因吧,她只有杨昕、苏栀两个朋友。临结业前她一舞蝶梦,令夫子都痴了良久,也正因如此,夫子赞其不输洛神,以示对她无限的赞赏。”

说到这里,安凉怔了,“后来听闻她去了晋阳,在凤临阁一舞成名,成名后万金难买一舞,无论胡人、汉人无不矫首相待,只是,半年后再闻时她却已自刎凤临阁楼,仙人一舞,自此不见。”

后面的话是言清说出来的:“我不只一次听说过她,倒不是她翩若惊鸿的身影,而是她那冷若冰霜的凤名。只不过,她猝然如此结局,实叫人唏嘘不已。”

霎那之间,四人只觉得无言以示。

倒还是安阳历经沧海,沉声说道:“尘归尘,土归土,皆已随风而去,我们还是着眼当下,放下一段锦年佳事,遇上另一段不朽传奇吧。”

他转而续说道:“右军之书,建康城观王右军笔底行书,他精研体势,心摹手追,广彩众长,治于一炉,创造出‘天质自然,丰神盖代’的行书,他用笔以中锋立骨,侧笔取妍,有时藏蕴含蓄,有时锋芒毕露。尤其是章法,从头到尾,笔意顾盼,朝向偃仰,疏朗通透,形断意连,气韵生动,丰神潇洒,随手所出,皆入法则,所以为神品也。”

“王羲之的书法总听欢妹说起,欢妹说他七岁开始学书,先后师从出身书法世家的卫夫人和叔父王異,然后又博览了秦汉篆隶大师淳古朴茂的精品,笔势行云流水,渐入化境。”言清也附议道。

“只可惜,人又在东晋,遥遥难见,此生无期。”安阳叹了叹,再说道:“月牙之殇,月牙泉旁醉心古朴笛声。那是珍珠泉旁的飘渺之音,凄凄然,断续然,余音袅袅,不绝于耳,隔泉望那沙丘吹笛的女子,一曲散后,只留丘上浅浅的排印。”

“这是陇西乡野一直传颂的吹笛仙子,听闻她笛音彻人,宛如仙境绝音,只可惜行踪神秘,人寻她时总是以脚印视人,你到那处时,她却已到另外一处,笛音未尽,心已成谜。”安阳和盘托出道。

“好一个谜一般的女子!”言清不由赞叹道。

“乡野林泉,自有灵魂人物。”安阳又续道:“迟画之秀,洛阳城品风尘三侠之秀剑。比之白琛之快剑、严平之势剑,洛迟画之秀剑虚中带无,清新脱尘,静可写意,动若仙舞,轻巧之中秀翻当场。”

言清这时忽地兴趣大起,附和道:“传闻这三人醉心舞剑,心性不同,剑术也大有迥异,洛迟画虽为女子,却以腕中轻巧有余,而不失严平威剑毫分,风尘三侠所到之处,无人不想一睹洛迟画腕中秀剑,千金难买,少有人见。”

岑冲好奇道:“既是在洛阳城,那这三人后来如何了?”

言清叹道:“后来匈奴部族祸乱中原,他们三人护送原东海王司马越遗腹子往姑臧,突遇万数刀兵,于壶口且退且战,一路杀百千人,终覆灭于黄河边上,尸首不知所踪,江湖人无不惋惜。”

洛阳,古老的洛阳,雄伟的城池,充满了悠久历史和无数传奇人物的动人风情,这些言清心里都清楚。可平生难见,世界上偏偏有些事却就是这样,只得去感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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