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云城之战（1 / 2）

白雪飞扬。

卫昭一袭红衣迎风而立，一个月来食不果腹，竟生了几分柔弱绰约。

她对着不远处的秃鲁尔嫣然一笑，平生妩媚，“将军，小女子为您准备了一场盛大的表演，不知将军可愿一观？”

方才隔得远，秃鲁尔没瞧清楚卫昭的容貌，现下隔得近了，忍不住赞叹：“好一个小美人。”

他不认为这样的美人有什么杀伤力。

他扬手，“小娘子请吧。”

卫昭依旧笑容满面地对着秃鲁尔，眼底的余光却落在青鸾身上，“将军，我这表演还缺个人。”

说着，她婉转柔媚的目光落在青鸾身上。

秃鲁尔会意，“准。”

他吩咐下去，架在青鸾脖子上的刀撤了。

青鸾冲着秃鲁尔恭敬行礼，“多谢将军。”

秃鲁尔给了她一个淡淡的眼神，并没将青鸾当回事儿。

他更关心的是卫昭，一双色眯眯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卫昭，“小娘子，开始吧。”

卫昭亲眼看着青鸾走到了自己身后，这才对着秃鲁尔低眉俯首：“唯。”

她抬手，“来人。”

十八面大鼓被抬了出来，紧接着绿蕙带着十六位身着红衣的女子鱼贯而出，走到大鼓面前，双手拿着系着红绸的鼓棒。

又过了一会儿，两名壮汉将青铜编钟抬了出来。

卫昭走到一面大鼓前，手握着鼓棒，看向身旁的的青鸾，点头示意。

青鸾缓缓走了过去，手里拿着小锤，发出低沉醇厚的声音。

卫昭清脆的声音响起。

“小戎俴收，五楘梁辀。游环胁驱，阴靷鋈续……”

身后的“百姓”也跟着唱了起来，鼓声应声而起，十八位少女迎风击鼓，气势磅礴，回响如雷震天穹，仿若千军万马奔腾，直击卫家军的胸膛。

“文茵畅毂，驾我骐馵。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厌厌良人，秩秩德音。”

秃鲁尔的确熟悉天祁文化，却对这种繁琐拗口的古文不甚了解，一句也没听懂。

听见里面“君子”“良人”之类的词，以为是歌颂自己的，加之高亢的曲声，很是兴奋，落在卫昭身上的目光更加炽热。

卫昭早就察觉到了秃鲁尔的毫不掩饰的欲望，呵，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他们唱的是《毛诗》里面的一篇，这可不是歌颂秃鲁尔的，这是出征的乐歌。

卫昶瞧着自家外甥女，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孩子终究是长大了。

这才是天祁王朝的凤宁公主。

当得一句“美人俊骨英雄志”。

卫昭在拖延时间，宣城军就快到了。

城中的百姓已交由卫家军妥善安置，全部藏了起来。

雪急风紧，寒风吹动着昏沉的云层。

突然，旷野之上，黑压压的士兵如潮水般涌来，由远及近，战马嘶鸣，杀声震天，箭势凌空乱飞。

城墙上鼓声乍起。

青鸾一杆长枪扔了过来，卫昭接过，高喊：“天祁的将士们，杀。”

被迫跪在地上的几位将领手上的绳索被挑开。

秃鲁尔气急败坏，提枪策马杀向卫昭。

说是迟，那是快，卫昶拿过自己的长枪，冲了上去，一枪扫在马腿上，秃鲁尔从马上摔下，长枪点地，一个翻身站了起来，与卫昶缠斗起来。

卫铮拿起自己的枪，“二叔父，我来帮你。”

伴随着冲锋陷阵的呐喊声，刀剑交错，惨叫声四起，满目血肉横飞，飞溅的血污在空中抛洒。

将士们一个接一个倒下，不散的英魂似乎还在阴霾密布的空中嘶吼，一双双杀得通红的眼睛在狰狞的面孔中散发着仇恨的光芒。

旷野之上飘散着越来越浓重的血腥味儿，硝烟弥漫，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暮色四合，城墙上亮起了火把，摇曳的卫家军军旗格外的鲜红。

少女银枪带风，自敌军身上踏过，不远处，湿透的巨幅旌旗随风烈烈展开，在漫天火焰的照应下明亮如绸。

战争持续了整整一夜。

多年后，城中的百姓依旧记得云城这场生死之战，记得有那么一个智勇无双的女子。

天边鱼肚翻白的时候，卫昭已经精疲力尽了，握着长枪的手颤抖着，她强撑着站立，若是再来个敌人，她是真的杀不动了。

身后，破空而来的利刃。

就在这时，她听见了武器撞击的声音，回头，一杆长枪挑了敌军手中的弯刀，扎进敌军的胸膛。

少年将军翻身下马，伸手去扶她，眼中是藏不住的担忧，“没事吧？”

“没事。”卫昭避开他的手，摇头道。

是李陵。

卫昭认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