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篝火夜话（1 / 2）

宫里那些规矩恐怕早被她们抛下。

卫铮夺过李陵手里的佐料，“既然有如此好东西，李兄该早些拿出来的。”

撒了些在那只烤了个半焦的兔子上，低头瞟了一眼——

能吃。

他比卫昭虚长五岁，年近弱冠，自小便跟着祖父、阿父征战沙场，饮过西风，吃过黄沙，素来不重口腹之欲，就算是烤焦的兔子对他来说亦称得上美味。

他大口将手里的兔肉迅速吃完。

卫昭饿了太久，吃不了一只兔子，抓着一根兔腿啃了两口便有饱腹之感。

她看着卫铮，将手里没用过的兔肉递了过去：“阿兄，还要吗？”

卫铮食量大，一只兔子定是吃不饱的，可瞧着妹子没动两口的肉，他摇了摇头，“不用。”

“阿兄。”卫昭将串着兔肉的木棍塞进卫铮手里，“我吃不下了。”

她扫了一眼身旁，青鸾和绿蕙两人同吃一只兔子，一人扯了一只兔腿，便递给了旁边的将士。

卫昭：“极饥伤骨，极饥而食，食不过饱，太饱伤神。”

一双清澈水润的眸子瞧着卫铮：“阿兄，我要好好活着，不可神骨俱伤。”

卫铮：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妹子说的总是有道理的。

他将手里的兔子肉递给李陵，“李兄，你吃吧。”

一只几经他人之手的烤兔焦黄的摆在李陵面前，他微怔，先是瞧了一眼卫铮，又掠过他，看向卫昭，似是在思索她话语里的意思。

李陵：“李显。”

坐在不远处的男人提刀上前，“少将军。”

李显是李家的家生子，同李陵一道长大，如今又是他的亲信。

李陵接过卫铮手里的兔肉，同自己手里的半只，一道递给李显，“拿去给将士们分了吧。”

大雪封山，这几只兔子是卫铮给卫昭抓的，将士们倒是各自有收获，却并不是人人都能吃上一口兔肉，

几人并不在意兔肉的去向。

夜深，寒气愈发逼人，肆无忌惮的钻进每个缝隙，蚕食一切温热。

卫昭紧了紧身上的衣衫。

从遥城前往云城巡视时，天高云阔，艳阳高照，并未带太多厚实的衣衫。

她身上的依旧是单薄的秋衫。

火光跳动，顿生萧瑟。

李陵的目光不知怎的就落在她身上。

肌肤如雪，纤腰如柳，弯眉低颦，明眸流波，凝睇着篝火，幽暗的黑色之中，跃动的火光迸发出强劲的生命力。

俨然一幅佳作。

李陵搭在膝盖弯的手微微绷紧，呼吸微滞，小心翼翼地别开眼去，犹豫着，解下身上的披风。

“卫娘子，天寒，披上吧。”

卫昭入神，并未回应。

倒是卫铮拿过披风，直接给卫昭披在了身上，“铮替舍妹多谢少将军。”

卫昭回神，推拒：“阿兄，我不冷。”

“披着。”卫铮的语气是不容拒绝的强硬。

鼻尖是陌生男子的气息，这样的感觉让卫昭很是不舒服，抬眼，看向按在自己肩膀上的大手，终究是抵不过卫铮。

她眼里没了抗拒，卫铮方才松手。

卫铮：“少将军，可否讨口酒喝？”

“自是可以。”李陵解下腰上挂着的酒囊，抛了过去，“这是关外最烈的柳林酒。”

卫铮面上欣喜，“来一口。”

去了塞子，卫铮仰头灌了一大口。

“清而不淡，浓而不厌，的确是上好的柳林酒。”

说着，又灌了一口。

天寒地冻，两口酒下去，卫铮浑身都暖了。

在边关，行军打仗之时，将士们身上都会备点儿酒，防的就是这种时候。

李陵看向卫昭：“卫娘子可要来一口？”

卫昭瞧了瞧卫铮手里的酒囊，尚未回答，卫铮便抢先开口：“不行。”

他妹子是清清白白的女娘，怎能同男儿共饮？

卫昭唇角微弯，语中却清冷，“多谢少将军好意，我不擅饮酒。”

卫铮蹙眉，并未戳破，权当她不擅饮酒吧。

李陵微微颔首，“是在下失礼了。”

“少将军说的哪里话？”卫铮揽着他的肩膀，一派哥俩好的模样，“我这妹子打小便是这样，不胜酒力，一杯酒下肚便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卫昭蹙眉：“阿兄。”

她倒不是在乎脸面这东西，毕竟上辈子再没有脸面的日子都经历过。

可这谎言轻易说不得，说时容易，拆穿时便如针扎。

流年翻转中说了太多的谎，她浑浑噩噩了太久，分不清真实与虚幻，一念疯魔，最严重的时候需要靠五十散才能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