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雕像（1 / 2）

“接下来，我将为各位展示的是一件绝世奇作，其名为——《巨人之死》！”随着年轻人话音落下，他长满吸盘的手贴上身旁的展柜，深红色的展柜缓缓褪色为透明，其内，一尊雕像像血茧中出生的胚胎，裸露在天空之下。

一尊人形的钢铁巨兽四肢张扬着，一道道裂缝横生于他的躯壳，映射出五色光彩的不明液体从裂缝中渗出。他面部模糊不清，却让观者心觉其在嘶吼。他恍若一个斗尽时间的力士，突兀地站在这个现代风的广场的一角，用最后的战吼，向世界宣战。

“神！太有神了！如此张力，真真神作！”一位老者语气激动道。听闻此言，周围观众也都夸赞起来，一时间，人群都向这里聚集。

“凡人死去化作尘埃，而巨人死去化作山岳！”

“好死！好活！”

“我出三千万买下他的手与小臂！”

…………

奇形怪状的人群发出赞叹，广场上的鸽子惊起咕咕，年轻人像国王接受着子民的拥护。

年轻人面带微笑，接下众人的夸赞，挥手说道：“谢谢各位的欣赏，但该展品的竞价将在未来更加大规模的展览中开展，今天的展示就到这里了！”

人群哀惋叹息，鸽子好奇地走在人们脚间。年轻人不停致歉，只是他嘴角的勾起难以恢复正常。他原本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画家，偶尔也会兴趣使然地雕些雕塑，只是无论是画作还是雕塑都无人赏识。直到三天前，他偶然发现了一具尸体，一具充满着力量与神性的尸体。

他试图用手上的吸盘吸走那具尸体上奇怪的五色光彩，结果却是他的吸盘坏死了大半。那一刻他已确信，这是天神的雕塑；而他，是被天神选中的传达者。他将向世界展示神的光辉，他将代替神接受众人的朝拜。

所以他当然不会将《巨人之死》卖出，这是他下蛋的鸡。有了它，他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就像现在，他站立在地下二层的中央广场，站在他曾经梦寐不得的地方，享受着以前从未有过的崇敬。

正当年轻人微笑着将红色重新释放回展柜时，他突然发现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男人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旁。那个男人凝视着雕塑的面容，好似能够与其对视。他的头发与胡子冗长而缠结，透着某种沧桑，弗如是时间的长度。

“这个男人是谁？他的体型那样瘦小，为何如此平静地直视那巨人？”年轻人见过的所有看见这具尸体的人无不脸上流露各样神色，可眼前这个男人他的眼神如此平静，就像是看着某个老朋友。思索着男人的来历，他看清了那病号服上歪歪扭扭的字：“地表最强工人”。

“看守者？”李核问道，又想起对方已经被自己死在了那场最后的大雨中，默默在心底收回了问话。他不是很清楚现在的状况，他见过的尸体都会被五色雨带向深渊，好像那里便是生命的归宿、死亡的终点；而在这里，在地下二层，看守者的尸体不知从何处落在了这里，无法离开。

李核看见了奇形怪状的人，他们都朝这里走来，于是他也跟随至此。他看见鸽子，不禁感叹天神的奖赏竟能将人变得这么小。他最终看见昔日的对手正站在这里，只是，他觉得有些不对。

李核轻轻推裂眼前的展柜，伸手触碰到看守者坚硬冰冷的肌肤，与那熟悉的斑斓的湿润，思考片刻，手上猛一发力将看守者扛了起来，展柜彻底碎裂。人群惊恐成乱，鸽子们不安盘旋。唯有李核像王权的挑战者，站在国王身旁，拔起王座。年轻人瞬间缓过神来，大喊道：“你要干什么？你这是明抢！”

人群窃窃私语，却无人向前踏出一步；鸽子停在广场边缘，向内观望。

李核觉得年轻人说得有些道理，他不该抢别人的东西，于是停下动作。突然他又觉得很神奇，看守者活着的时候他的身体是他自己的东西，可他死后他的身体归谁所有呢？年轻人捡到了无主之物，似乎这件身体就是年轻人的了。

可他又觉得看守者的尸体留在那个框子里时是如此怪异，那么，怎么会怎么做都是错的呢？李核陷入困惑。年轻人一时也僵住了，李核如此力大又穿着病号服，很难不让他为自己的人身安全再多考虑一些。

突然人群一阵骚动，两个身着制服的男人走了过来，一人体侧生着八臂，一人面庞中心独留一眼。年轻人立刻露出欣喜的表情，走上前道：“两位大人！你们来得正好，这个人想要抢走我的雕像！”

八臂没有理会年轻人，也不知他究竟听没听到。二人径直走到李核面前，端详起来，许久，纷纷瞪大眼睛，相视一眼，点了点头。独眼那唯一的眼睛中满溢震撼。

二人猛然跪下，喊道：“上父！我们已等候您多时了！”年轻人脸色一白，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人群恭敬地后退，鸽子们惊叫，见天于飞。

李核看了看对他下跪的二人，疑惑更甚：为什么地下二层有这么多搞不懂的事情？

李核没有反应，人群中一位老人却是突然跪拜于地，人群面面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