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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而归(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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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无数次想要就这样随了那清风明月去,可又不愿丢下阿爹阿娘和弟弟在这备受折磨,绝望之余她几乎都要认命了,认命要一辈子被困死在这红墙宫瓦内,唯一的念想只有家人安好,那人安好。

徐乐思忍不住攥紧了手,将修整好的指甲深深掐进了手掌心,眼底满是怨毒之意,这一刻想杀了那人的想法尤为强烈,她恨不得此刻就拿着剑一刀一刀让他流尽血而死,万般折辱都不足以平息她所有的怨气。

她分明都已经认了命,肝肠寸断如同饮毒一般受尽痛苦折磨,她斩断前尘往事,一切过往都如云烟飘散,她分明,都认命了。

可为什么,为什么还是不能放过旁人,是她一个人的孽缘,她无论如何都能自己受了,可与旁人何干,与他们何干。

要折磨,要侮辱,朝她一人来便好,何须带上其他人。

那人何其无辜,她阿爹阿娘又何其无辜,她阿弟一稚子又有何错?却偏偏招惹上那样一个白眼狼,道貌岸然,衣冠禽兽。

手心泛着丝丝血痕,她怔然松开手看着手心月牙痕迹的血印子,看了许久。

她似是毫无知觉,一眼不眨的看着掌心,直到阿宁喊了她好几声:“小姐?小姐?”阿宁是一直喊她小姐的,她知道她不爱听那冰冷冷的称号,那称号令她一听便浑身泛着疼,如针扎一般提醒她经历过的那些噩梦,如同魔咒缠绕着她,叫她挣脱不开。

徐乐思动了动眼睛,而后缓缓看向阿宁,轻声呢喃:“一切都是我的错,对不对。”是她没办法逃开那恶鬼,连累了家人,但凡她能逃开,但凡她不受桎梏,这一切会不会都不一样。

从她当初入宫时,她便一直在想,为什么被皇帝看上,在所有人看来都是莫大的殊荣,可这种殊荣对女子有什么用?不过是蹉跎一生,同牢狱没有半分差别。

每个家族都要族里女子进后宫,有能力的不是他们男子吗?靠女子算个什么道理,为何他们自己不入宫为自己为家族谋个好前程。

不过就那□□二两肉分别罢了,端的是道貌岸然伪君子之风范,叫人见了就无比恶心。

徐乐思想起那些人高高在上宛若赏赐一般的丑恶嘴脸,人人都来劝她,劝她入宫才不负这韶华时光,入宫才是天下女子最向往的日子,入宫为妃直到坐上那高位才是一个家族莫大的恩赐。

可笑,当真是可笑至极,一个偌大的家族,像是没有能力一般,全都要靠那一个女子。

什么恩赐,不过是一场买卖,女子的婚事难道不是一场买卖吗?女子做不得主,只等求娶之人开价,价高者得,得了却又不珍惜。

而她被所有人可笑的艳羡着,只因皇帝爱她,爱?不过是得不到的占有欲罢了,帝王薄情,哪里有真正的爱,她能做这皇后,哪里是她能做主的,不过是她丞相府没了威胁,她坐上去刚刚好做那端水之物罢了。

徐乐思不免想起了子书曦,那个人如其名光芒四射的女子,倘若当初她还在,便绝不会让他们这样欺负她。

绝不会让她受这般折辱,那人向来最宠她,可直到她被强逼着入宫,她都没有等到她的归来。

子书曦啊,那个同她亲如姐妹,如双生花一般张扬灿烂的人,如今也只活在她的念想里,其他再不复存在。

阿宁听了这话泪如雨下,她跟着徐乐思从少时一直走到现在,说是比徐乐思爹娘还要亲密的存在都不为过,她看着她一步步走过这些年的时光,懂她的所有绝望,所有痛苦,所有想念。

阿宁上前轻轻拥住了徐乐思,哽咽道:“小姐又有何错只有呢,你不过是不爱一个人罢了。”

只是不爱那些人眼里心底最好最好的人罢了,可这又有什么错?

徐乐思强扯开一抹笑,抬眼方才瞧见沐如霜,瞧着她那有些相似的容颜,怔着看了许久,她才朝沐如霜道:“倒是叫你看了不少笑话,实在是,不好意思。”

沐如霜见她一直看着自己,心下有些不解,她看出来徐乐思眼底带着追忆,像是在透过她看谁一样,徐乐思出了声,她才惊醒一般连忙道:“哪里是笑话。”徐乐思周身弥漫着痛苦悲伤的气息,她只叹息道:“思姐姐这般倒是叫我好心疼。”

沐如霜越发好奇徐乐思究竟遭遇了什么事,好好一个人经常陷入回忆,如今还透过她不知在看谁,是阿娘吗?

她们又会是什么关系呢?

徐乐思转头看了一眼还在昏迷的徐砚之,黯然叹息:“这世道,人最不缺的,就是心疼。”

说罢她站起身来,轻轻拍拍阿宁的手:“阿宁便在这儿守着阿弟吧。”阿宁在,她才放心。

阿宁擦干脸上泪水,服身道了声“是”。

徐乐思往沐如霜处走去,整个人轻飘飘的,眼里都泛着些空洞,此时的她脆弱的仿佛沐如霜稍稍用力碰一下,便能让她整个人碎一地。

沐如霜牵过她的手,轻声道:“思姐姐,是要回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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