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方星（1 / 2）

是夜，村中一片寂静。

常叔迷迷糊糊躺在床上，睡得有些不安稳。

梦里有许多光怪陆离的景象在眼前晃动，他身处其中，只觉昏沉而疲惫。

忽然，前方出现了一道温暖的白光，这光芒驱散浑噩，带来几分清醒，他心下一震，连忙朝着那个方向而去。

当身体没入光芒中后，他发现自己回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村子中央的大桑树下。

他有些茫然，左右环顾半晌，却没看到任何一个村民，心中不安之下，他下意识朝家里走去。

走着走着，前方突然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仔细一看，却是个拄着骨杖的瘦小男人，那骨杖枯黄，上面坠着两个木偶人，一黑一红。

不知为什么，他觉得眼前这苍老的男人看着十分眼熟，于是脚步不自觉便慢了下来。

男人站在路边一动不动，静静同他对视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终于在记忆中找到一张相似的脸，当两张脸逐渐重合到一处时，他不由惊呼出声：“阿伯，是你！你不是死了吗？”

他想起来了，眼前的人名为桑佑，是村长早逝的兄长，按照辈分，他应该唤一声阿伯。

听到这话，桑佑终于有了动作，他将骨杖一杵，看他一眼后，转身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见到此景，常叔连忙追上去，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着阿伯，像是心里有道声音不停在告诉他——去看看，快去看看。

桑佑虽然上了年纪，但腿脚十分灵活，他走得很快，常叔在后面追了许久，才终于看到那道身影停下来。

他定睛一看，眼前竟是村长家——不，是当年的村长家，那时候，这座房子看起来还比较新。

再转眼看去时，桑佑不知什么时候也恢复了年轻时的模样，而屋外，有一名中年男子正朝着这边迎过来。

他想了半天才记起，那是村长的阿爹，辈分上是他的阿爷。

男子来到近前，笑着唤桑佑：“阿佑，你去哪了？正到处找你呢。”

年轻的桑佑微垂着头，面上带了一丝羞赧，“去阿星家了。”

阿星是村中方家的大女儿，方家是逃难到此，至今已有数十年。

他们家祖辈的两位老人已经过世，方母也因难产而死，现在家中只有方父带着一双女儿，大女儿名为方星，小女儿名为方月。

方星比桑佑小两岁，今年就要及笄，其容貌人品在十里八乡都是数一数二的，因此招得许多年轻男子喜欢，其中自然也包括桑佑。

听到他这话，男人了然笑道：“放心吧，等阿星及笄了，爹就请媒人上门为你提亲去。”

听到这话，桑佑猛地抬头，满脸都是惊喜，“真的吗阿爹？”

“当然是真的，爹什么时候骗过你？”

桑佑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又有些黯然，“可是我……”

他自幼就长得瘦小，如今虽已十六七岁，可身量却并不高，容貌也平平无奇，跟方星站在一处，简直天壤之别。

男人哼了一声，“你别胡思乱想，她虽模样好些，可家里那样的情况，能嫁到咱们家来属实高攀了，只要媒人上了门，谅他老方也不会拒绝。”

听到这话，桑佑才再次高兴起来，“那，阿爹，你可一定要说话算话。”

“知道了知道了，快进去吧，你阿娘有事寻你呢。”

“嗯，好！”桑佑应着，高高兴兴进屋去了。

两个月后的初三日，是方星的生辰，一大早，她就高高兴兴地穿上新衣，开始期待自己的及笄礼。

她虽长在乡间，从小干惯了农活，皮肤有些黑，但她生得五官标致、唇红齿白，双颊泛着健康的红晕，浑身充满了生机活力的美。

她来到灶房水缸边，对着水面打量自己，待确定没有不妥之处后，才拎着新裙子快乐地跑出来。

远处小路上，一名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正朝方家走来。

他身形高挑，模样清俊憨厚，手中握着什么东西藏在身后，神色期待而忐忑，在远远看到方星时，他双眼骤亮，连忙加快步伐跑上前。

“阿星！”

听到他的声音，方星也很高兴，“阳阿哥！”

桑阳来到她面前，脸颊发红地看着她，“阿星，你今天真好看。”

方星听后有些害羞，低头时见他一直背着手，于是好奇问道：“阿哥，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他挠挠头，将手递到方星面前摊开，里面赫然是一支被雕成竹节样的木簪。

“这是我自己做的，送给你当作及笄礼。”桑阳有些不好意思地将发簪塞给她。

她拿在手中左看右看，十分欢喜，“多谢阿哥，真好看！”

明亮天光下，少男少女相视而笑，暖意弥漫，刺痛了远处桑佑的心。

他死死攥住手中的小盒子，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