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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离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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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后再次晕厥,醒来时才知自己到了慈元宫,她脱口一声“官家”,却发现守在自己旁边的是儿子。

裴璟一直守着,妇人声音嘶哑,接过他递来的一杯凉茶,没有再问皇上去了哪里。

像是在梦中已悲至极点,看到未来的凄怆,醒来后已是疲累,梁后未再喊着要去找官家,只看着裴璟,愧疚道:“可有怨过我?是娘拖累了你。”

裴璟微微一笑,即便他也满心苦楚,可在娘娘面前,总想做那个让她觉得值得依靠的人,多年前从病魔手中逃过,他想起自己醒来时便看见娘娘靠坐在他的病床前,她已累极,正闭眼休息,可他不过看了一会儿,就见娘娘睁开眼睛,许娘子说她已多日未眠,怕他从此不再睁开眼睛。

裴璟摇头,拉住了那冰凉的手,慢慢道:“若不是娘娘,我恐怕早不在这人世间了。若是怨,也该怨我无能。”他在说梁家的事,便是太子,在皇上身边也说不上一句话。

皇后双眼两行清泪流出,她偏头不想让儿子看去,脸颊触得冰凉,可那哽咽的声音终出卖了她:“我生你时坏了身子,再不得有孕。可清卿,娘不后悔,若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生下你。”

她终忍不住,侧身对着内墙,捂嘴痛哭。

“你从小性子柔善,让你做太子,逼你时时压抑你的本性,是娘亏欠了你。可这深宫之中,有哪个是善类!若不能做到人上人,也只会人为刀俎,你为鱼肉。”

她在说服儿子,也在说服自己,如果能让裴璟继承皇位,她可以付出所有。

裴璟亦是泪流满面,却不知该如何劝母亲。

官家心思深重,此次铲除梁家求的是拔草除根,再把他一个留着梁家血脉的儿子扶上皇位,岂不可笑。

在月上梢头,寒意最重的时候,梁后让裴璟离开,她说想好好睡了。

裴璟哀伤离去,可他才走,梁后便书信一封,叫许娘子送去了庆元宫。

“你只管把信交给官家,不用管他有没有看。 ”

她仿佛失了魂魄的玩偶,呆滞、寞落,死气沉沉。

妇人喃喃自语:“你说过的,以后要让清卿登基,不要骗我,裴勋。”

第二日,许娘子带着宫人进内殿为皇后梳洗,凄厉的叫声在内殿响起,许娘子连滚带爬跑去,抱住了梁后早已下垂的双腿。

她体寒,这还是头一次不穿白袜,贴着那已没了温度的白肉,许娘子晕厥过去。

得知皇后自缢身亡时,皇帝还在朝堂上听臣子弹劾太子。

纵然在宫中修炼几十年,可黄贯还是难得慌张,他在官家耳边附言皇后死讯,原以为朝会会立即停下,却未想到男人也只是眨了眨眼,一句话也未说。

黄贯惊讶,以为陛下没有听清,又要说时,却听官家淡淡一句“朕知道了。”

黄贯明白了帝王心思,终退到了后面不言,直到朝会结束,官家吩咐,让他去庆元宫取皇后昨夜派人送来的信。

信一直放着,他还没有打开看过。

到了慈元宫时,宫人们跪在皇后寝殿外恸哭,皇帝推开门,已见到裴璟坐在地上,呆呆看着床上已冷去的母亲。

谁也不知道他是怀着多大的恐惧把生身之母从白绫下抱下来的。

尸体早已僵硬,脖颈间青紫的红痕再也消失不了,明明几刻钟前她还在和自己说话,现下却已去了另一个世界。

他呆呆坐着,脑子一片空白,便是知道皇帝来了,也不愿抬头看他一眼。

这个样子,像足了死前的皇后。

皇帝进了门,却没有有走近看看皇后的打算,他还站在离裴璟几步远的地方就停步了,接过黄贯递来的书信,扔在了裴璟面前。

“这是你娘走前写给我的信,你可想知道她写了什么?”

裴璟这才有了一点点反应。

他拆开那书信,一字一字读来,不想放过任何一点母亲留下的痕迹,一信读完,男人已成了稚嫩的孩子,只将头埋在书信上嚎啕大哭。

她想用她的死亡来换取裴璟的平安,想用她的性命告诉皇帝不用担心梁家人以后会成为干政的外戚。

自她死后,太子裴璟只姓裴,和梁家再无半点关系。

她唯求一点,皇上曾答应她的事请不要食言,即便她死了,也要在阴间看着皇帝实现他的诺言。

那诺言是什么,裴璟已猜出来了。

“你配不上我娘,所以她才先抛弃你。”

他给母亲好好盖上被子,生怕她冷。

“若能选择,我绝不愿投胎做你的儿子。”

哪句话不在戳着皇帝的心,四十来岁的男人眼眶泛红,好似伤心,可在裴璟眼里,有如假慈悲的猫。

儿子的挑衅激起了皇帝的怒火,把妻子死去的哀伤和歉疚全然抹去,他可以在梁后面前低下一头,却不能被儿子轻视。

梁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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