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49 去静一静
灼热的手握紧他的双肋,仿佛要用指尖的力气碾碎他的骨头。 痛呼从孟沉霜干哑的喉间泄露,却只换来更强烈的进攻,这一场梦里,谢邙没有像是要杀死他一般掐进他的喉咙,撕裂般的浪潮却仍涌上脑子,几近叫他陷入无边而迷离的窒息,双目发黑。 白光却陡然间像烟花般在脑中炸开。 阴雨中的面容变作星星点点破碎的色彩,随着他喉间的抽搐摇晃颤动。 自控根本不可能,他的鼻尖又酸又麻,泪水止不住地朝外涌,混入冰凉的雨水,身上也一片潮湿,那滚烫的水痕间断地被晃落。 白光绚烂之后,他的知觉变得更加敏感,受不得触碰冲撞。 可谢邙半点也不停。 好像他是一片云,谢邙却是一只鹰隼,在云中振翅疾驰…… 他的脚底在这时忽然传来抽筋的疼痛,一阵悬崖坠落感袭击了孟沉霜,猛地把他从阴沉昏暗的梦境中惊醒。 然而入目却是一片更深的黑暗。 雪风在窗外嘶吼哭嚎,几案上的点点烛火于风中摇晃,照不亮银涣殿中漆黑沉重的床帏。 孟沉霜浑身汗水淋漓,被冷风一吹,却又顿觉发寒,浑身发麻又空虚的古怪感觉缠绕着他的四肢与脊骨,残留的欢愉过于强烈,让他难受地闭上眼。 他想把自己缩起来,可脚底又抽抽发疼。 一张浸了凉水的帕子在这时贴上他满是汗的额头,那骨节分明的手一边拭去水痕,一边为他拨开凌乱的发丝。 见孟沉霜又重新睁开眼,不打算继续睡下去,谢邙便给他施了个除尘咒,清掉那汗津津的不适,却见孟沉霜抱着腿埋头咬住下唇,似乎还是不舒服。 “腿上难受?” “右脚抽筋了……”孟沉霜开口时,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吓人,仿佛是棉花里滚动的沙子。 谢邙原本在他枕边位置,孟沉霜睡去时,他便在床的外侧打坐守着,现在孟沉霜说脚上不舒服,谢邙又挪到他腿边,把他的右足拉到膝上,揉按足弓舒缓经络。 孟沉霜被谢邙带着剑茧的手指按得又疼又痒,但抽筋的僵硬正在谢邙手下慢慢缓解。 浑身紧绷的肌肉也慢慢放松下来,孟沉霜侧头枕在自己的衣袖上,向上望着他,鼻尖被清浅的兰香檀意包围。 这是衣物上的香气…… 魔域太冷,气味常常散不出来,要靠得极近时,才能闻见一两分。 澹水九章中的藤萝花已经许久未曾见过它们的主人了,孟沉霜最近总是穿着谢邙给他准备的衣衫,就快要被谢邙的气味浸透。 殿外天穹陷没在黑夜之中,殿内同样一片漆黑,唯有谢邙未束的白发落在肩头,被遥远的烛火照得明亮,雪一般的光亮又紧跟着映亮了他俊美的侧脸。 弧度清晰,线条利落,像是雪夜中的一座山峦,神情沉静专注,让孟沉霜感到几分莫名的安心与慰藉。 银涣殿 外,一切的风霜雨雪似乎都在此刻缥缈远去。 可在梦境回忆中,谢邙绝非如此,他简直像是一头要撕破孟沉霜喉咙的野兽。 谢邙在这时抬头,见他发呆,低声问道:“你做了一个梦,是噩梦吗?” 刚刚睡梦中的孟沉霜一直在挣扎,但脸上却泛起莫名的红晕。 孟沉霜回过神来:“不、不,我……” 虽然在梦中被控制着、攻击着,但绝对说不上是一个噩梦,只是过去那些被强制忘记的片段重又浮现于梦境之中。 若真要说是什么,那大约是……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 可这样的事,燃犀或许说得出口,孟沉霜不行。 但谢邙偏偏要追问:“嗯?” 他的拇指此刻就按在孟沉霜的脚心上,随着询问声按了按。 又疼又痒又麻的交错感觉让孟沉霜瞬间倒吸一口凉气,一下子把脚抽出来蹬在谢邙腹上,紧接着却再一次被谢邙的手掌按住。 “你在想燕芦荻的事?” 孟沉霜疲惫睡去之前,谢邙同他讲了乙珩三十三年之后剑阁的状况,有孟朝莱继任阁主,剑阁一切安好无恙,孟沉霜尽可以放心。 唯二需要担心的,恐怕是孟朝莱与燕芦荻本人。 谢邙把莫惊春与孟朝莱决裂,从无涯兰山逃离的事情告诉了孟沉霜,又提到这些年来他关注过燕芦荻,但一直没什么消息,直到前几日见面。 孟沉霜听罢后,神色复杂难辨。 但现在,他却轻轻摇了摇头:“和他没关系。不是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