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五零 三年三战(3)
半。虽然占了守城的便宜,也是很难得的战绩,放在国战初期,已经足够傲人。 博尔术横扫河北的时候,齐军一触即溃,一溃便被追杀,战损何止一比十。 后来博尔术分兵攻打濮州、滑州、曹州,各州守军虽然没有望风而溃,但城池被占领后统计伤亡与杀敌数,三四个人也换不掉一个。 杨柳城大战,在王极境取得优势之前,中原大军攻城的伤亡更是惨重,若非有张京所部为中坚,攻城之势几乎维持不下去。 这说明到了今日,无论是经历了一些战事的齐军将士本身的素质,还是江湖民间修行者进入军中后军队的战力,都得到了很大提升。 然而,城外的北胡大军有一个万人队。 作为厮杀经验丰富的修行者,范子清在熟悉守城作战模式后,今日不仅斩首更多,自己受的伤也更少。 撤下城头休息的时候,守城主将亲自到了范子清等人面前,称赞中牟县修行者们的战果。 第三日,血战。 因为北胡万夫长发了狠,所以战况格外惨烈,守城将士伤亡扩大,一日便战死了前两日之和,相应的,重伤不能再战的人也更多。 北胡将士同样付出了不菲代价。 因为三日之内,城中可战之士就折损近半,主将派人突围送信,向郑州城求援。 郑州的河阳节度使,手下有八万兵马。 就算北胡这回派了十万大军南下,能到郑州的北胡将士有一半,之前各县丢失的时候,有不少将士伤亡,河阳节度使的可用之兵也占据绝对优势。 第四日,血战。 因为守城人数锐减,双方将士数量出现不小差距,战斗变得更加血腥,守军伤亡骤增。 一日大战下来,城中伤员遍地,可战之士已经不足三千。 范子清带来的四五百中牟县修行者,只剩了不到四成,他自己在熟悉战场战法后,第一次受了不轻的伤,除了其它伤口,左臂已经不能活动。 去郑州求援的修行者,回到了城内,带来的消息,却让城中的将士坠入深渊。 郑州作战不利,将士伤亡惨重,河阳节度使与北胡大修行者交手时受伤,日前城池被团团围困,能够坚守城池已是不易,没有援军可以调到万胜城。 没有援军,城中士气一下子跌落不少。 所有人都知道,面对城外人数优势越来越大的北胡大军,万胜城已经很难防守。一两日内,城池就会被攻破,届时所有人都难以逃出生天。 绝望,成了笼罩在所有血战将士心头的阴霾。 深夜,主将找到范子清,让他写遗书。 明日,主将会派人出城,将城中将校们的遗书带回郑州城,之后再由节度使送到各自家中。 “事已至此,我辈别无选择,唯有战死沙场报效国家,家中亲人虽不能再见,但总归要让他们知道,我们战死在了哪里。” 语气沉重的说完这句话,拍了拍范子清的肩膀,主将转身离开。 范子清目送对方走远。 回到营房,就着昏黄的油灯,范子清用还能活动的右手,摆好笔墨纸砚,临落笔时却沉默了许久。 他不知道这份家书该怎么写。 妻子苦劝过他,让他不要来战场送命,让他想想家里的父母儿女。但他不顾妻子的眼泪,执意来了沙场。 而今,大战不过数日,他就得告诉对方,自己要死了。 想想临行之际,妻子拉着儿子女儿,站在门前含泪相送的身影,范子清就觉得心如火烧、喉咙硬如磐石。 诚然,他是对不起妻儿的。 半响后,范子清开始落笔。 笔尖颤抖。 ...... 翌日,天明。 旭日东升,阳光洒落城墙。 城外铺天盖地的喊杀声、地动山摇的脚步声,再次如雪崩山塌一般席卷而来。 战鼓声如雷鸣。 范子清与部属奔出营房,来到城前。 主将站在残破的城楼上,背对朝阳的霞光,对着城墙上下满身血污、满面凄然的将士们,拔出横刀大声咆哮: “今日一战,是我等与北贼之殊死决战,诸位应该明白,这也是最后一战! “但本将希望你们记住,我等血战至此,守卫的是万胜城,捍卫的是大齐国土,天下人都会知道,我等没有辱没大齐男儿的尊严,是英雄好汉国之脊梁! “回头看看,在我们身后,那是我们的家乡,是我们的妻儿父母,是我们世世代代的祖坟! “古往今来,不知多少军人战死沙场,不得马革裹尸而还,今日,我们在这万胜城血战不退,但凡能多杀一个蛮贼,你们的妻儿老小就多一分安全! “众将士听令:都给我握紧了刀,站稳了腰,跟蛮贼不死不休!杀!” 城墙上下数千将士,莫不抽刀大吼:“杀!” 汹涌的人潮中,范子清与众甲士一起,逆着清晨的阳光,提刀奔上了城头,跟翻墙而入的北胡锐士,浴血厮杀成一团。 ...... 不知杀了多久,兜鍪已被打飞,血染战袍的范子清,在艰难砍翻面前的北胡修行者后,累得气喘吁吁。 但他没有时间缓口气,后续的敌人已经冒头。 一步跨上坍圮的女墙,范子清把长刀一横,将一名露头的甲士,齐着墙面削飞了脑袋! 这一刀又快又准。 但他毕竟太累了,拼尽全力挥出一刀后,后续动作难免迟缓了些。 他还没来得及转身,喷涌得很高的鲜血,已经飞溅进了他的眼睛。 他刚要后退、抹眼,一根符矢从城下闪电般飞射而至! 噗嗤一声,精准洞穿了他的胸膛! 范子清身形一僵,神色一滞。 低头看了看胸前的符矢,他的瞳孔逐渐涣散。 身体晃了晃,在从城楼投下的一束金黄阳光前,自城头缓缓坠落。 ...... 昨夜,在给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