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审问曹知府二

场上的人听着沈思涿说起曹金曾经辉煌的过往，又看着地上这个缩成一团，兀自哭泣的半老之人，很难想象这竟然是同一个人。

沈思涿慢慢扶起曹金，让他坐在地上，问：“曹大人，临安城瘟疫是否有隐情，还望告知。曹大人在临安上任已经两年了，每年上报朝廷的财政收入都在稳定提升，况且我看过知府衙役内的卷宗皆处理的井井有条，足可见曹大人勤政爱民。”

“临安以前只是小有名气，在曹大人的治理下才成为江南一带的繁华之地。思涿想不通，曹大人出身世家，对瘟疫应该了解更多，会更加慎重。”

“就算你一开始狂妄自大，没有上报，认为自己可以处理，但是到后期显然光靠你一己之力已无法解决，城中瘟疫已经泛滥开来，为何你还不上报。就算上报朝廷你难逃罪罚，可是躲在这瘟疫肆虐的临安，你迟早也是一死。何况曹大人爱民，思涿相信你不会不在乎这满城百姓的性命。曹大人，你的苦衷到底是什么，还望告知。”

曹金听着沈思涿的话已是老泪纵横，胸中似有千言万语，可是竟然一句也说不出来，或者说是一句也无法往外说。

他自诩出身世家，又科考出身，在京城为官几年后，选择来到临安，是想正经在临安做出一番事业，不想如今竟落得如此地步。

沈思涿的话一句一句敲在曹金的身上，将曹金这破败的身子敲的簌簌作响。

曹金看着沈思涿年轻英俊的容颜，雍容华贵的气度，来临安不过几日，已经将临安，将自己调查的清清楚楚。这般人品相貌才智，令曹金折服，皇上已经老迈，但是至今未立太子，若是四皇子可以……罢了，罢了，不想这些，自己被皇家害的还不够惨么。

曹金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对四皇子作揖，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封闭自己，而是真心实意的劝道：“四皇子，临安瘟疫，乃是下官治理不当所致，下官不敢替自己开脱。瘟疫凶猛，别无办法，还请两位皇子速速离开临安吧……”

众人没想到沈思涿已经推心置腹到如此地步，这曹金还是冥顽不灵，不肯透露一点内情，都气的牙痒痒。

沈思涿虽然失望，但是还很平静：“曹大人，思涿与六弟既贵为皇子，受万民供养，就没有抛弃万民的道理。瘟疫虽然可怕，稍有不慎，就会丢了性命，但是这临安的百姓更无辜，思涿不能让这千千万万的临安百姓等死。既然曹大人无可奉告，那思涿也只好自己想办法调查了。夏寒，将曹大人押回大牢。”

曹金本来觉得临安已是死局，没想到四皇子竟然要蹚这趟浑水，有两位皇子在，临安没准真的有一线生机，若是这满城百姓能活，自己个人安危又算得了什么呢。

曹金被夏寒押着向大牢走去，回过头看着沈思涿，想说什么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整个人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心如死灰了。罢了，只要四皇子能救临安百姓，其他的事情还有什么好执着的呢。

沈思涿看着曹金步履蹒跚的背影，若有所思。

沈怀舟再也忍不了了，走到沈思涿面前，与沈思涿并肩而立，气愤的说道：“四哥，这曹金也忒可恶，我看他根本没有什么苦衷，等父皇知道，一定抄他九族。”

沈思涿拍了拍沈怀舟的肩膀，让他稍安勿躁：“临安虽然在南方小有名气，但毕竟地处南方，京城才是权利中心。旬阳曹氏虽然声名在外，但是近两代家族未出杰出子弟，曹金可谓是年轻一代中的翘楚了，当年他的榜眼可是一点水分也没有。”

“曹氏一族肯定指着曹金带领族人延续家族往日荣光，在这种情况下曹金只有待在京城，才能将家族利益最大化。可是曹金自请来了临安，昨日我在卷宗阁看了一天卷宗档案，曹金是真为临安做了实事的。这样一个人，不屑依靠家族庇佑，又肯吃苦为百姓做实事，怎么会置满城百姓安危于不顾。”

沈怀舟听沈思涿这样说，不禁喃喃道：“这小小的一个临安城，看来水很深啊。”

沈思涿没有言语，心中也是思绪万千，曹金从一开始的全力救治瘟疫，到后面的不管不问，到底是为什么，真的是觉得临安瘟疫已经治不好，决心跟着这满城百姓一块死了吗？

曹金此人，虽有点傲气，但却是一个实打实的做实事的好官，瘟疫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上报朝廷。上报朝廷的话，朝廷顶多治他一个失察之罪，凭着曹家几代人的积累，就算曹金一时被贬，哪怕坐牢，曹家也定有办法捞人出来，曹金到底为何隐而不报呢？

还有玄机坊的暗探遍布全国，临安也在其中，瘟疫这么大的事，玄机坊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如果是临安的暗探都已经死于瘟疫，无人向外传递消息就算了，可是灵素说玄机坊并未与临安的暗探失去联络，要么临安的暗探叛变了，要么临安的暗探已经牺牲被替换了。

沈思涿感觉临安城诡谲莫辨，黑雾弥漫，这里面到底有哪些人在背后推动这一切。

这些疑问，他定会彻查，但是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治好瘟疫。既然疫病是从临安附近的村庄传染到临安城内，沈思涿决定去这个村子走一趟，先搞清楚疫病的来源。吴有延还要几日才能来到临安，弄清楚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