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26章26
回来的究竞是嵇照康,还是嵇照云,陆月熙其实并不能确定,当下,她只是如溺水之人般,拼尽全力都要抓住那块浮木。至于之后究竞是上浮还是下潜,一切端看老天爷安排了。陆月熙闭了闭眼。
她将晚宴安排在了千悦楼,订了一桌的河鲜海味。嵇照云喜食这些荤腥之物,嵇照康却尝不得。此人究竞是谁,一落筷便可知。
陆月熙打得一手好算盘,嵇照康一眼便得知,唯有陆咬枝被夹蒙在鼓里,瞧着那道蟹膏芙蓉,笑吟吟与他道:“如今蟹子正瘦,为剥出蟹膏,妹妹可是订了上百篓的蟹子,才做得这道蟹膏芙蓉。”
她的手轻轻覆在嵇照康的手背上,仿佛随意的闲话:“照云,你可要多食止匕〃
嵇照康顶着陆月熙灼热的目光,淡淡一笑,将蟹膏芙蓉舀入口中,静静吞下:“不负月熙美意。”
他喉结滚动,确确实实是将蟹膏吞咽下去。可是等了片刻,也不见他玉石般的肌肤上生出红色的痕迹,陆月熙捺下惊诧与失落。嵇照康见她心中怀疑去了大半,便落了筷子,眉眼和煦道:“枝枝,我替你剥虾。”
陆咬枝摇摇头:“你吃吧,这一桌都是你爱吃的菜,我有手,会自己剥。”嵇照康道:“怕你手脏。”
这是暮春时分,越州天气已徐徐转暖,街上的人都换了轻绸圆领,更甚这千悦楼的隔间,又比外头更热几分。
偏嵇照康今日穿一身宝蓝色锦缎袍子,将身上的寸肌寸肤都遮挡的严实。陆咬枝见他剥虾辛苦,都顾不上自己吃,于是便挖了块蒜蓉花甲肉喂给嵇照康,他几乎没有迟疑地偏头咬下。
那一桌的河鲜海味,有大半是归了陆月熙和陆咬枝的肚子。可陆月熙实在捉不出嵇照康的错来,他不是不吃,陆咬枝夹他的每一筷,他都吃得很尽心,他只是为了照顾陆咬枝,方才少吃些。陆月熙铩羽而归。
她心情失落地回了家中医馆,替父亲整顿最后的闭馆事宜。等打烊了,已是很迟,陆月熙秉着一只灯笼,带着个丫鬟,慢慢往家走去。以为死而复活的爱人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错认,这滋味不好受,陆月熙心情郁闷,走得魂不守舍。
还是那丫鬟叫了声:“姑娘,那不是大老爷吗?缘何他去别家买药,没来我们家医馆?”
陆月熙不及细想道:“大约是见我们打烊……“她语音一消,迟疑一刻,回神之际就推着丫鬟,“快去问问那家掌柜,伯父买的究竟是何药?”大
陆老爷买了药,却不曾归府,而是步履匆匆地进了间客栈。客栈上房,嵇照康解开袍衫,脖颈以下的肌肤大片片的红着,起了很多小疙瘩,瘙痒无比。
嵇照康不敢摸,只是躺着。
太子在旁冷哼:“明知自己吃不了河鲜海味,还去赴约,你是觉得自己过得太舒坦了?大婚在即,你便不怕这婚礼失了新郎?还连累得孤要陪你下榻在这客栈。”
嵇照康道:“我前几日吃过她送来的蟹粉饺子,无碍。”他没有明说这个′她'是谁,但太子不消细想,便也明白了,更是没好气:“色令智昏!蟹粉饺子那般小巧,里面能有多少蟹粉?你今日又吃了多少?太子骂着,陆老爷已将熬好的汤药急急地端了上来,边用手背去探嵇照康,口中喃喃道:“未发高热就好。”
嵇照康接过汤药,眉目淡然,很难看出此时他正忍受着虫蚁啮食的痛痒,他道:“我这几日回不去陆府,婚事还要靠叔叔多费心。”“费心费心。"陆老爷能说什么,嵇照康闹成这样,还不是为了陆咬枝,他愧疚得要命,不过是对婚事多操劳些,又算得什么,弥补不了嵇照康受得苦。太子在旁听了,眸光幽暗。
嵇照康又道:“陆月熙似是起疑,明日必会到府上试探,还望叔叔告知,我与太子出去办事了。”
太子哼了声。
陆老爷忙道:“我都记得,你喝了药便躺下休息,莫要东想西想,有叔叔在呢。”
但陆月熙的行动比嵇照康料得更快些,实在是陆老爷办事不严密,泄了行踪还不自知,叫陆
月熙堵到了客栈底下。
一心记挂心上人的陆月熙此时胆子极大,目光灼灼望着陆老爷:“伯父这是在为谁送药?”
陆老爷被吓了一跳,他已从嵇照康口中得知陆月熙起了疑心,自然要想办法隐瞒,忙道:
“是太子殿下,他晚间不小心吃了些酒,发了疹子。”“不小心饮酒?“陆月熙低头一笑,“太子既病了,为何不再陆府上住着,还要移挪到这客栈来?”
她全然不信,提起裙边便要沿梯而上,陆老爷忙拦她:“月丫头,莫要冲动,太子殿下可是贵人,你便是要见,也得让伯父先去禀报一声,否则冲撞了贵人的名声,我们可担不起。”
陆月熙听到这话,便是再不情愿,也得止住了脚步。陆老爷硬着头皮去给陆月熙通报。
那紧闭的房门内是一阵安静,陆月熙也是第一次拜见贵人,见里面久久未有人应答,也紧张了起来。
半晌,那房门一开,走出了衣冠楚楚的嵇照康,瞥了她一眼,道:“太子要你进去。”
陆月熙目光紧紧地盯在他身上,仍是那件立领袍衫,将嵇照康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