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复得
第208章200.复得
意识稍微复苏了些,难以割舍的留恋就从口齿间溜了出来,响当当地拽出一个名字:“江观南一一”
洛雪烟猛地睁开眼,感觉身上很沉,挣扎了下,脖子有些痒,浓郁血气袭来,薄纱一般地罩在脸上。她转了转眼睛,看到面如死灰的江寒栖。眉间莲却灼灼其华,宛如吸着血气绽开,艳红得可怖。他脸上有两道浅淡的血痕,嘴唇灰扑扑的白,沾着干涸的血,气若游丝。
洛雪烟叫了他几声,不得回应,忽然想起黑暗中的哭声,用指尖碰了下其中一道血痕。
江寒栖真的因为她哭了。
洛雪烟顿时心如刀绞,感觉眼睛有些湿,移开目光,推了下江寒栖的胳膊。她一开始没敢用力,发现他抱得很紧,才不得已使了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挣脱开。江寒栖一头栽下,她急忙拥住,皮肤被寒气灼了下,浓郁血气袭来,薄纱一般地罩在脸上。她难过地抱紧他,打量周围。日光昏沉,,金铃围着黑水潭,隔绝了未知的恐怖。洛雪烟架起江寒栖,被压得站不稳,扶着树干往反方向走,过了会儿看到一条干净的小溪。她把江寒栖安置在树下,去溪边取了些净水,回到树下给他处理伤口。她见血太多,用匕首割下一大块衣袖,清理血迹,发现手腕有好几道害割伤,像是缚魂索造成的,深可见骨。
洛雪烟怔了怔,抹了下自己的嘴,看到指尖的殷红,恍然悟到嘴里的铁锈味因何而来。
怎么能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你都不知道疼的吗.……江寒栖的面容逐渐模糊。
洛雪烟感觉眼前蒙了一层水色,像隔着雨看他似的,一眨眼,雨珠凉凉地刮着肌肤滑下去,成为衣服上的一点暗色。她忍着悲伤包扎完,注意到心口需湿一片,扒开层层血衣,看到心脏像个汩汩往外冒血的蜂窝一样,怎么堵也堵不住洛雪烟用布料捂着心口,瞥见绷带上透出淡淡的红色,想起他先前那身伤还没好,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像断线的珠子一样。血止不住,她没办法,只能先把药上上去。
洛雪烟擦掉眼泪,环抱江寒栖,让他靠到肩膀上,第一次看到了他的后背。数不清的伤疤像古树根系一般盘踞在白皙的皮肤上,每一条疤都是暗红色的,像覆了一层透明的痂,又像暗沉的水泡,薄薄的,仿佛戳破就会有陈旧的血水汩汩地涌出来。
洛雪烟震惊不已,伸出手,又怕弄疼江寒栖,手合了起来,勾住衣领往下拉,一寸一寸的肌肤覆盖着数不清的疤痕,整个后背没一块好肉。她抖着手,慢慢伸直食指,点在其中一条凸起的瘢痕上,虚虚滑过凹凸不平的纹理,感觉自己的后背多了道伤痕,钻心的疼。
这一看就是旧伤。
但无生怎么会留有伤痕呢?是江善林弄的吗?突然,江寒栖的手指抽动了一下,紧接着攥到了一起。仿佛被人猛地拔出插在胸口中的利剑一般,他弹了起来,气音挟着破碎的呻吟冲出喉咙,戛然而止。他无意识地蜷到一起,想要摁心口,结果反倒抱紧了洛雪烟。他僵住,轻轻摸了一下,发出意义不明的鸣咽,像在哭。“我在呢。”
洛雪烟埋进颈窝,贴上冰凉的脸,一边温柔地抚摸头发,一边哼唱鲛歌,神色温柔得如初春的皎皎月色。她心道,我就在这里,所以不要难过了。良久,江寒栖放松下来,手死死攥着洛雪烟的衣服,指甲陷进肉里,甚至见血了。
洛雪烟掰了下没弄开,索性由着江寒栖抓。她包完所有的伤口,替他穿好衣服,看着血红的绷带叹了口气,尝试联系江羡年两人。通心草时限已过,通讯符也不管用,他们彻底失联了。
阿年他们不会还在浮岛上吧?这片树林又是什么地方?洛雪烟仰望被树木遮蔽的天空,一筹莫展。江寒栖的莲心针发作得很频繁,疼狠了哼唧两声,其他时候都在沉睡,然而他睡得并不踏实,蹙到一起的眉怎么也抚不平。洛雪烟坐到傍晚,总算止住了心口那处伤的血,她见江寒栖的脸色好了些,扯出衣角,打算找点东西垫肚子。洛雪烟在溪边坐了一天,没见到妖,推测这一片属于安全地带,因而不怎么害怕。她沿着小溪行走,路上没碰见动物的骸骨,愈加相信自己的推断。没一会儿,她找到可食用的野果,在水里洗了洗,尝了下味道,留了几个给自己补充体力,把其余的装进储物袋。
这时,一只灰兔闯入视野,和她大眼对小眼,一点要跑的意思都没有。洛雪烟在“兔子可爱”和“"人是铁饭是钢"之间来回摇摆了几下,闭眼丢出一张血符,朝晚餐双手合十,走过去抓起了灰兔耳朵。天色渐晚,她不敢走太远,后面再没找到可以吃的东西,捡了些柴火就原路返回。洛雪烟在江寒栖旁边生起火,拎着兔子走到溪边,拿匕首比划了半天下不去手。她看看兔子,又扭头看了下活蹦乱跳的麻雀,把匕首放到地上,默默洗掉沾在手上的血,抱膝蹲在那儿,不经意想起江寒栖在怀梦山上安慰她的那席话。她忽然想,他以前是不是也不敢杀生?
突然,狂风穿林,送来几滴初秋的凉雨。
洛雪烟回神,收起匕首,拿着兔子起身,忽然感觉有东西压了下来,像一座山轰然倒下,兔子掉进了溪水里。麻雀惊起,逆着风撞进厚重欲滴的黑色雨幕中,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