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马威
老大打电话,几个马仔自觉离开三步远。却只见他的神色越来越微妙,到最后也不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眉头几乎拧成了麻花。三人不免面面相觑,果象是有来头的,一落地就搞大事。
老半天后,还是瘦猴乍着胆凑上前:“先生,是叶小姐找到了?”“嗯,找到了,在海关扣着呢!"阿明素来笑得一团和气的菩萨脸,也禁不住长叹了口气。
瘦猴不大明白,茫然地睁大眼:“怎么扣的?”“袭警……”
说袭警其实不大恰当,准确来说是袭击公职人员。叶九容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也是见过些世面的,自认性子不算好,说不得早晚有被捞的一天。但她无论如何没想过,手下员工居然能领先她一步。全怪魏师傅平素太有欺骗性,沉默少言,待人疏离却有礼;不是挑原石就是埋头工作台。见过的,哪个不夸赞有匪君子,温润如玉。哪怕知道他有案底在身的,都觉得应该是有说不出的冤屈。
所以当叶九容听到隔壁通道传来尖叫声时,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可能跟魏司南有点关系。等发现不对,也晚了,被人当同伙一块关小黑屋。手机护照连着行李整整齐齐一块没收,连个求救的机会都不给。这要是换个守法良民,不被吓傻多半也要抗议几声。可叶九容是什么人,爬过冰川,趟过沙漠,见过械斗。跟生死攸关的时刻相比,这点事不过是毛毛雨而已。
她也光棍,被关进隔间二话不说先拽了把椅子,背朝前往上一趴,俨然是准备补觉。这架势颇让押送他们的警察有些摸不着头脑,怕不是愣头青,就是有背景,一时倒客气起来,没多说什么就走了。与叶九容的随性相比,魏司南整个人都是紧绷着的。就像拧到极致的弦,看着不声不响,不定什么时候就跟拉弓的同归于尽了。眼下四下无人,对着两面铁栅,不锈钢桌椅,叶九容仍旧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终于跟着放松了些许,也找了个地方落座:“你怎么不问我?”连轴飞了大半天,叶九容有点发蔫,打了个哈欠:“问什么?问你干嘛打人?打就打了呗,你做事总有你的理由的。再说进都进来了,那些都不要紧。”很符合叶九容风格的回答,魏司南想,她对自己人向来有种不经意的纵容。不问因由,不计结果,哪怕天王老子来了,也敢较一较手劲。但不该是这样的,他闯的祸,他的心魔,他的过往……那些午夜梦回时不经意从心田泛起的陈枝烂叶,困住自己就够了,不应牵累旁人。“我……“魏司南想从那堆乱麻里头挣个线头出来,可刚说了一个字就又梗住了,有什么东西在扯着心脏沉沉往下坠去,他却无力解开。小黑屋只是叫小黑屋,灯还是有的,无数灰尘就在光线下欢快地舞蹈。只听叶九容忽然问道:“你用哪只手打的人?”很奇怪的问题,颇有些荒诞喜剧的味道,但无形的绳结却为之松动了一下。魏司南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向她,缓缓地道:“右手……左手有绷带,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