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4
红的女星之一。她被安排在零点之前最重要的时间段出场,演唱《夏悸》的OST,修音修的连亲妈都听不出,她硬着头皮唱完,却意外地收获了当晚同时段最高收视率。林翘站在台上和群星与观众一起倒计时,江嘉劲站在孙丞所住的医院电梯里正缓缓下行。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同样的倒计时,在零点那一刻,电梯叮地打开。他刚和江荣先大吵一架,面色不虞,冷酷如霜地走出电梯。祁山早已把车开到医院住院部的大楼之下,站在车门两米之外的地方等他,与他同在的还有夏江禹,三个人一对面,不可避免问起孙丞的伤势和老爷子的态度,这样聊了几句,安排了接下来的工作。祁山二人告辞,坐另外一辆车离开。
江嘉劲在原地接了通工作电话,挂断后走到车前,他这日开大G出来,打开门,刚要弯腰坐进去,蓦地一怔。
车里摆满了鲜花,不同品种,不同颜色,密密匝匝塞满了车里的每一个角落。
他把灯光打开,橙黄色的暖光洒下来,原来不止驾驶室和副驾驶,连后座也铺满鲜花和花瓣,恍若火山喷发,瀑布般散落,汇聚成河。原本以为眼前的惊喜已是顶点,直到他打开后备厢,那瞬间,数不清的气球从垒成墙的黑色玫瑰丛中飞出,他后退三步,被这惊喜砸得懵然。淡淡的香味袭来。
不止花香,还有蛋糕的气味。
一个八寸的蛋糕,静静躺在透明盒子里,周围绕了一圈闪烁的小夜灯,仿佛在冲他眨眼,笑道:"傻了吧江嘉劲。”他可不是傻了。
用力仰头,逼退什么,平复许久才低头去看蛋糕上的字--阿劲哥哥,生日快乐。
他忍不住边摇头边笑,真是拿她没有办法。上一次这样叫他,还是两年前那次争吵过后,她最知道如何哄人开心,只要她想,世上没有她哄不好的人。
这样想着,他迫不及待掏出手机,想听听她的声音。已是一月一日,不知道她是否还在舞台上,但他还是固执地拨号过去。巧得是她刚刚下了舞台,刚拿到手机就接到他的电话,她接起来,问道:“怎么样江嘉劲,我还坏不坏了?”
江嘉劲依依不舍地又看了眼后备厢里的黑玫瑰,提起蛋糕绕到车前,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边开车门边说道:“你当然坏了。”他笑:“你分明是在耍手段,想让我对你死心心塌地,是不是?”她顺着他的话说:“是又怎么样?做我的裙下之臣,是你的福气。”他坐进车里,把蛋糕放在腿上,笑道:“新年第一天,我懒得同你吵。”“切,你明明是吵不过,又不占理。”
驱动车子,缓缓驶离。
江嘉劲无暇注意,灯火通明的大楼里,江荣先那张带有病色,却深沉阴鸷的脸。
新年到了。
每年的一月一日,都是狗仔爆料的固定日期,而这一年的主人公,是林翘林翘的舅舅联系记者,曝光林翘不孝。
他控诉林翘,不仅多年来对桑萍不闻不问,不尽赡养之责,连爆炸发生之后仅回来一面,更是在桑萍患癌之后也毫无表示,不出钱治疗,更不来探望,由着桑萍一人往返医院化疗,多次昏厥在家。中国人刻在骨子里的"百善孝为先”,作为亲舅舅,这番话无疑更具真实性,简直把林翘推入火坑。
当赵蒂和阿蓝拿着新闻来找林翘时,她却完全没有往日的斗志和冷静,完全变了个人,呆呆地坐在那,双目无神地反复播放舅舅的采访。桑萍患癌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她一丝一毫的风声都不知道?那么刚强的一个女人,从小到大管制她十几年的女人,她最想摒除却又与之最为相像的女人,什么时候竟然会和“死"字联系在一起?命运有时候会给人开一些小玩笑。
只用一件事,就能轻易地把一切重大的,刻骨的,难捱的事情,都变得渺小轻微。
这一刻,爱和伤害都模糊了。
唯有那星星点点如鬼火般的恨意,似乎还亘古不变。林翘自认为她并不是一个柔软的人,她仍然无法原谅桑萍,仍然没有放下过去,只是不妨碍在这样的时刻,她心怀感伤,唏嘘不已。她当即决定暂停一切工作,赶回家乡。
这一做法,与工作室的想法不谋而合。
工作室发布声明,大意是解释母亲为了女儿安心工作,而隐瞒病情,得知真相的女儿,毅然回到那个名为家的地方,陪伴妈妈最后一程。这一刻她不是光芒万丈的女明星,只是一个快要失去母亲的孩子。这个声明,有人信,有人不信。
但都不重要了。
娱乐圈不全是利益,至少在林翘上高铁之前,赵蒂对她这样说:“你去做你认为对的事情,剩下的我们来给你兜底。”林翘眼眶一红,透过赵蒂的肩膀,看到不远处插兜看着她的夏泽义。他们都是陪伴她最久最久的左膀右臂,亦是她最重要的朋友。她朝夏泽义一笑,又张开双臂抱住了赵蒂,很久很久没有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