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锈蚀的齿轮

程蔓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时，霉味混着未拆封的抗抑郁药盒的塑料味扑面而来。赵明远的公寓像一座被时间冻结的墓穴——餐桌上摆着发霉的泡面碗，电脑屏幕定格在离职申请页面，光标在“重度抑郁”四个字后无声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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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头柜最底层的抽屉里，七盒未拆封的帕罗西汀下面压着本皮质日记。程蔓翻开泛黄的纸页，赵明远的字迹从工整逐渐扭曲：

流水线的齿轮声越来越响，像有人在我头骨里拧螺丝。王主任今天又骂我校准误差超过0.03mm，可那些零件在显微镜下会自己变形……

他们让我参与“摇篮曲”项目，说能治我的病。但午夜车间的蓝光里，那些齿轮在唱歌……是第三车间爆炸时死掉的女工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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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镜面布满裂纹，程蔓在其中一道裂缝里瞥见异象：赵明远蜷缩在车间角落，手腕上的工牌渗出青铜丝线，正往耳道里钻。穿防护服的虚影将注射器扎进他的颈动脉，靛蓝液体注入时，流水线的齿轮突然变异成婴儿拳头大小的子宫模型。

程蔓拧开药瓶，胶囊内藏的纳米虫突然苏醒，在她掌心拼出仁和医院的LOGO。镜面裂缝突然扩张，赵明远碳化的手掌穿透维度，将一团染血的图纸塞进程蔓手中——那是程氏工厂地下隧道的结构图，用产房监护仪的心电图线条标注着逃生路线。

齿轮与灰烬的共舞

突然，整栋公寓开始倾斜。墙皮剥落处露出青铜色的神经突触，每根突触都连接着不同年代的监控画面：2021年的赵明远在车间吞药、1998年的女工被齿轮绞碎手指、2083年的孕妇们集体走向燃烧的新院区塔楼……

院长的声音从通风管传来，他的机械右眼在黑暗中旋转，“情绪崩溃时分泌的皮质醇……是点燃火种的最佳引信。”

2021.12.24（隐藏页）

窗边的齿轮风铃突然无风自动，金属碰撞声与日记描述的频率完全一致。程蔓的Ω胎记开始高频震颤，视网膜上炸开全息画面：赵明远蜷缩在程氏工厂的地下隧道，耳麦里流淌着所谓的治疗音乐，而他的太阳穴正渗出青铜丝线，像根系般扎入流水线的控制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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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镜面的裂纹突然渗出彩虹黏液，程蔓在其中一道裂缝里看到骇人景象：赵明远在午夜车间吞下抗抑郁药，胶囊在胃液中溶解的瞬间，纳米虫群顺着迷走神经上行，在他的杏仁核表面蚀刻出程氏齿轮的纹路。

院长的声音从通风管道传来，带着机械摩擦的杂音。程蔓猛地掀开天花板隔板，成捆的青铜丝线如血管般搏动，末端连接着整栋公寓的承重墙——每根钢筋表面都刻着抑郁症患者的病历编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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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蔓扯下墙上的员工合影，相框背面黏着枚老式磁带，标签上手写着“摇篮曲-母体校准版”。当她将磁带插入赵明远的旧录音机时，齿轮转动的沙沙声突然变异成产房监护仪的警报声。

迟了。公寓的四面墙同时泛起水波纹，程蔓被拖入声波构筑的幻境——流水线上的齿轮化作青铜产钳，正在批量剖开孕妇的量子子宫。每个被取出的胎儿都长着赵明远的脸，后颈的∞胎记渗出彩虹糖浆，滴落处燃起程氏工厂特有的靛蓝火焰。

灰烬中的求救

视频结尾突然插入程父模糊的身影，他对着偷拍镜头嘶吼：“阿蔓，银杏树下的铁盒有反制代码……在宿主同化率超过30%前……”

程蔓冲出公寓时，整条街的路灯突然熄灭。靛蓝液体从井盖喷涌，在空中凝成赵明远扭曲的面容。他的眼窝里旋转着产钳塔楼的倒计时投影，机械音混着婴儿啼哭：“程总监，我的火种……在你子宫里烧得旺吗？”

余烬余音

珠内景象令她窒息：2083年的自己正站在燃烧的塔楼顶端，将无数抑郁症患者的量子子宫投入火种舱。而新生的宿主网络4.0胚胎，正在她破碎的腹腔内睁开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