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游戏童年 (续)
接游戏的童年
有一次,我和一个叫小春的伙伴捉蛤蟆。他找到了半个土坯抱着,往坑边上的蛤蟆上砸。因为人太小,土坯太重,结果连人带土坯一块趴了下去,“噗通”的一声栽倒水坑里。我大呼救人,可是没等大人来,他就爬了上来。我陪着他回家,看到他又被他娘揍了一顿。
小时候经常逮蛤蟆,那是好玩又残酷的游戏。逮着后先用细麦秸杆插到它的屁股里吹气,吹得像个圆球。然后放到石磙下面,大声说“东乡里西乡里,听大姥爷放抢哩”。然后一起推石磙,就听“嘭”地一声,把蛤蟆轧爆。还把青蛙用青麻的大叶子抱起来,喂牛吃。
我们还去摘果子,桑葚、小杜梨、海棠什么的,都是野生的。小时候平常是吃不到水果的,只有中秋节时才买几个苹果梨石榴之类的水果。八月十五那天,一轮圆月升起来。老娘在矮桌子上摆好水果等贡品,对着月亮很庄重地磕头烧纸。仪式完了后才拿几个梨给我和姐姐分分,剩的苹果要放到衣柜里,说开柜时好闻。夏秋天野果陆续长大了,我们就约上几个同伴找果子去。村里田间地头或者沟边河沿上,有好多的野果树。最好吃好玩的是小杜梨,一簇一簇的绿色小圆豆豆,比玉米粒大些。刚摘下来是不能吃的,又酸又涩,吃了都拉不出舌头。得放到瓦罐里,盖上棉花捂着,杜梨变黄了才能吃。吃一个面面的甜里带酸的,我们非常喜欢。一次我和邻居二猴子(小名)爬到一棵树上,又坐到一个树枝上。树枝很粗壮的,叶子好茂盛,果子也很多。我俩一边摘一边摇,像玩跷跷板。结果树枝断了,我俩像坐飞机一样和树枝一起飘了下来,也没摔着。但是吓了一大跳,心里扑通扑通的。
我们也看电影,但必须到外村。我们村太小,县里不派电影队来。小时候的电影就地道战、地雷战,后来多了的南征北战。不管到哪个村,就看这几部,但那时大人孩子都百看不厌。每到有电影的时候,就像过年过节一样,老少欢呼奔走相告。外村近的一两里路,远的七八里路。伙伴们约好,一起去。都早吃晚饭,然后呼喊着一路狂奔。农村的路全是土的,晴天一路土雨天一路泥啊。有一次,白天下过雨,路上低洼处还有水。晚上天黑看不清,不少人踩到泥里去弄湿了鞋。晚间看路,有水的地方是白色的,像好路一样,没水的地方倒是黑色的。于是我们就总结了顺口溜,叫踩黑不踩白,踩白弄湿鞋。冬天看电影,露天的,那叫一个冷,两个脚都失去了知觉。在农村人的心目中,没有电影院这个概念。夏天又热得不行,再加蚊虫叮咬。当然,农村人是不怕蚊虫咬的。土炕土灶,老鼠满地跑,跳蚤虱子那是很常见二且是很正常的事。夏天的晚上到屋里走一趟,蚊子会打脸,腿上会爬上一串跳蚤。这都是太自然,太正常了。
有时候也跟着娘去赶魏家湾大集,因为在公社的驻地,所以那个集市特别大。集市上卖瓜果蔬菜、铁器木料、农具家具、鞋袜衣帽、日用百货等等,大到骡马大车,小到针头线脑很多很多。赶集的人也很多,尤其是年集,人山人海的。二里长的大街上,人挨人人挤人。我特别爱看那个卖针的人,他一边表演一边唱。左手拿一个比砖头略小的薄木板,右手拿一把针。往木板上一甩,那些针都直直地插在木板上。唱的很好听,“叫俺长(zhang)俺就长,叫俺添。什么本啊,什么利啊,给得少了不得劲啊。奶奶掉井里捞(老)奶奶”,唱着就再来一把针插到板上。
夏天的晚上,也是孩子们的快乐时刻。我们村靠近河边,河岸上是几米宽的路。晚上,大人孩子都到河边上乘凉。有的拿板凳,有的拿草席。大人们说话拉管,孩子们就嘻嘻打闹。那时候空气好,深邃的天空黝黑黝黑的。漫天星斗看得非常清楚,几乎是一颗挨着一颗的。银河亮亮的从南到北,就是一条星星的长河。大人们会告诉我们那是北斗星,那是牛郎织女星。我最喜欢和老头们坐一起,听他们讲过去的事,或者最近发生的新鲜事。村上有个当过老师的老头,很有知识,我很崇拜他。他讲牛郎织女的故事、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让我很受感动。最爱听他讲神仙的故事,像八仙里铁拐李收汉钟离,太乙真人收哪吒啊,还有张良桥上遇恩师。听得我入迷,好像进入到那个时代一样,非常向往那种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