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姜婳
青城山后,仙云缭绕、灵韵氤氲之地,明德书院与紫云观毗邻而立,有道是:“远亲不如近邻,近邻不如对门”,本该是仙家同聚、相得益彰的景象,奈何早年老真人与书院院长之间有些私人恩怨,以至于到如今,双方已有近甲子未曾会面了。
“师傅当年...可是与明德书院顾山长论过道?“玄明突然发问。前日替师傅取天师符时,他在樟木箱底摸到过同样纹样的信笺,泛黄的纸上留着凌厉批注:“腐儒安知鲲鹏志“。
玄明这才注意到,师傅平日装丹砂的玉钵,原是一方缺角的洮河砚,边缘还刻着半句残诗:“明月不知君已去...“,下联的砚石断面平整如刀削。
就在他话语落下之际,那一旁的药鼎微微震颤,鼎内壁上古老而神秘的铭文被注入了灵力,瞬间爆发出灼灼光芒。紧接着,几道玄光仿若灵动的灵蛇,从鼎中呼啸而出,裹挟着药材的精华,在半空之中飞速旋转、交融,须臾间便凝聚成一枚流转着五彩光晕的灵丹,丹香四溢,引得周遭空气都为之躁动。
玄明立在一旁,神色平静如水,波澜不兴。听闻老道之言,他脑海中缓缓浮现出一道身影。那是个邋遢男子,却身着青色长衫,神情忧郁,透着几分遗世独立的孤绝。男子腰间悬着名为“山魂”的青石,石上铭文若隐若现,似有万千神灵藏匿其中。他每迈出一步,脚下仿若踏破虚空,周身气势澎湃,十万大山的虚影在其身后肩上若隐若现,巍峨雄浑,每一步都如天雷滚滚,直击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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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冰天雪地中,宛如一座被岁月尘封的死寂鬼城。这里,曾是大幽王朝的辉煌所在,如今却只剩断垣残壁,诉说着往昔的盛景,宛如一场破碎的幻梦,梦醒之后,徒留一片荒芜。
寺庙之外,无尽的孤魂野鬼被那点点烛火吸引,如潮水般缓缓靠近。寒风裹挟着雪花,其间夹杂着凄厉的哀鸣,似是它们心底无尽的怨念,却又无法诉说。它们徘徊在寺庙之外,却因忌惮着什么,不敢踏入半步。此时,大堂之上,佛光微微流出,伴随着《金刚经》经文的吟诵声缓缓升起,一个怨灵被这佛光与经文超度,瞬间消散于天地之间。然而,对于这座满是上千万阴魂的鬼城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于事无补。
就在这时,一阵奇异的暖风悄然拂来,这风轻柔却带着一种莫名的力量,竟吹灭了大佛最后的那道佛光。刹那间,一位身影虚幻的老僧凭空出现在谢还山面前。老僧面容祥和,双手合十,口中低吟一声:“阿弥陀佛。”便消逝不见了。
谢还山眼神忧郁,脚下轻点,虚空之中竟踏出层层涟漪,一步步朝着整座遗址的上方走去。谢还山每一步落下,无尽山川之力仿若被他牵引,身后十万大山的虚影便凝实几分,峰峦叠嶂、巍峨磅礴,散发出雄浑厚重的气息。他步伐沉稳有力,每一步都似与天地共鸣,发出沉闷巨响,震得脚下阴魂胆战心惊。
即便是元婴境的厉鬼,此刻也吓得魂飞魄散,拼了命地逃窜,周身灵力疯狂运转,试图摆脱被吞噬的命运。然而,在《山鬼集》的强大吸力面前,一切挣扎都显得徒劳无功,它们最终还是难逃被卷入其中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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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上次遭人围杀,已悄然过去半年。这半年间,杜氏与大源的战事终以杜氏惨胜告终。而青岭门自那之后便封了山门,既没再来寻他麻烦,也没了任何消息。
“师父那老头,明明说以我如今修为,出去定能横着走,谁能想到,不过装个×,小命差点就没了!”
陆沉舟抬眼望向碧空,白云悠悠飘荡,这安宁的画面,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宁静与安详。
似是察觉到背上的动静,驮着的分量让自己有些不适,毛驴突然猛地撅起屁股,试图将陆沉舟甩落。毫无防备的陆沉舟瞬间失去平衡,一个踉跄,狼狈地从驴背上摔了下来。
再看她裙下,一双绣着流云暗纹的仙履,鞋面上的丝线在日光下闪烁着神秘的光泽,每一道纹路都似藏着天地间的奥秘。只是小姑娘站着时,双足微微内八,让这一身超凡脱俗的装扮,多了几分俏皮可爱。
陆沉舟望着眼前这娇羞可人的丽人,心中顿时起了逗弄的心思,故意扯出一抹看似阴险的表情,微微挑眉,语调带着几分戏谑:“这荒郊野岭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姑娘就不怕我心生歹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