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捕鱼

烈日当空，溪水被晒得泛着粼粼金光。一个瘦猴似的少年正赤脚站在浅滩处，裤腿卷到膝盖以上，露出两根细得惊人的小腿。他手里攥着根歪歪扭扭的木制鱼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水面，活像只准备捕食的鹭鸶。

先前的沉默就此打破。

“哟！咱们侯师弟又在施展'灵猴捕鱼大法'啊？“王子明不知何时蹲在了岸边，故意把声音拉得老长。他抓起块扁石打了个水漂，惊得鱼群四散，“这回是准备孝敬哪院的仙子啊？“

瘦猴似的少年浑身一颤，鱼叉差点脱手。溪水映出他瞬间涨红的脸：“胡、胡说什么！我这是自己吃的！”

“自己吃？”王子明怪叫一声，引得周围弟子纷纷侧目。他夸张地拍着大腿，“诸位听听！侯明这小子逮着鱼居然要独吞！咱们同门情谊还不如几条溪鱼？”

溪边顿时炸开了锅。有人吹起口哨，有人把湿汗巾甩得啪啪响。一个女弟子捏着嗓子喊：“侯师兄好生偏心！上个月还给玉竹院的师姐送过蜂蜜呢！”

“就是就是！”王子明趁机起哄，“赵师兄平日待你如何？教你认灵草、帮你改功法，如今连条鱼都讨不着？”他说着还假模假样地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寒心呐！”

侯明急得直跺脚，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前襟。正待争辩，忽见水面银光一闪。他条件反射般刺出鱼叉——“哗啦”一声，竟真扎中条肥硕的银鳞鱼！

岸上的起哄声更响了。侯明手忙脚乱地把挣扎的鱼按在鹅卵石上，鱼尾啪啪地拍打着他的手腕。在众人灼灼的目光下，他红着脸，眼神闪躲，捧着鱼走向赵大川。

“师、师兄...”少年低着头，鱼鳃还在他指间一张一合，“给你...”

赵大川正倚着老柳树啃野果，见状差点呛住。他盯着那条足有两斤重的银鳞鱼，突然咧嘴笑了：“好小子，还真逮着了？”接过鱼时，他敏锐地注意到侯明偷偷往西边瞟了一眼——那边玉竹院弟子的身影在树影间若隐若现。

“咳咳！”赵大川突然清了清嗓子，声音拔高八度，“这鱼嘛...既然是孝敬师兄的...”他故意拖长音调，看着侯明紧张得直搓衣角，“不如咱们烤了分着吃？正好我今早带着包五香粉。”

侯明猛地抬头，眼睛亮得像星子。王子明等人刚要欢呼，却见赵大川突然转身，冲着西面大喊：“玉竹院的师妹们！要不要来尝尝现抓的溪鱼？我们这儿有个捕鱼能手！”

树林中传来一阵窸窣声，隐约可见鹅黄色裙角闪过。侯明整个人僵成了根木桩，脸红的像猴子屁股。赵大川坏笑着把鱼塞回他怀里，压低声音道：“傻小子，还不快去多抓几条？真要让姑娘们看你小气吧啦的模样？”

溪水哗哗流淌，倒映着少年慌慌张张冲向浅滩的身影。王子明凑过来撞了下赵大川的肩膀：“师兄，您这是...”

“闭嘴。”赵大川踹了他一脚，眼里却带着笑，“去拾柴火，今天谁要是把侯明逗跑了。”他指了指山坡上的果园，“明天独自给整片果园里的灵树浇水！”

余怀安蹲在下游洗着汗巾，看着侯明手忙脚乱追鱼的模样。阳光透过柳枝，在水面投下斑驳的光影。银鳞鱼群在波光中穿梭，鱼尾搅起细碎的金色光点。他突然抬头，水珠顺着下巴滴落在衣襟上：“师兄，这灵树要用溪水浇灌，想必水中富含灵气，那这些鱼......”

“嘿！”赵大川正拧着汗巾，闻言直接把湿布甩在余怀安脸上，“你小子不去内门当执事真是屈才了！还不快去？逮着的鱼一条抵一个红薯！”

余怀安抹了把脸，笑得像只狐狸：“师兄，鱼是荤腥，红薯是粗粮，这买卖不公道。”

“那就两个！”赵大川竖起手指。

“三个。”余怀安慢悠悠伸出三根手指，“我这鱼捉上来可是纯新鲜的啊。”

赵大川气揪了揪头发：“你小子天生是奸商投胎吧？连师兄都宰？”他突然抄起水瓢要打，却见余怀安已经灵活地跳到侯明身后。

“师兄这话见外了。”余怀安从侯明腰间抽出备用鱼叉，笑得人畜无害，“你的不就是我的？等我将来成了元婴老祖，定赐你座洞天福地，再寻几个仙子当道侣......”

“你......”赵大川耳根通红，一脚踢飞岸边卵石，“快滚！快滚！”

鱼叉破水的声响惊飞了芦苇丛中的白鹭。余怀安站在没膝的溪流里，手腕轻抖间，鱼叉尖端刺入水中。起初几叉落空，但很快每次鱼叉抽离水面，叉尖就多一条扑腾的银鳞鱼。没过多久，岸上的鱼堆渐渐摞成小山。

“余师兄。”梳着双螺髻的赵清月忽然蹲到鱼堆旁，看着鱼堆成的小山，指尖戳了戳最肥的那条，“你总在我们面前说吃了灵薯好入睡，该不会夜里都在偷偷修炼吧？”

余怀安甩了甩鱼叉上的水珠，叉尖精准挑开一条鱼的鳃盖，开口道：“我爹是梁城宁江府有名的杏林圣手，我自幼便跟随他学习针灸之术，一手金针能扎准苍蝇的翅膀，何况这鱼生的如此胖肥......”

“师妹，你莫不是那灵薯吃少了吧？”王子明突然从溪水里冒出头，甩着湿漉漉的头发，“没见杜家公子都上赶着送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