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永明

神京，皇宫之内。

山峦两侧，金光渐白而嵌于碧空，青烟缭绕成霞，碎云如絮。

一人负手而立，气吞山河，感慨万千。

而其身旁一太监，佝偻着身子，谄笑道：“陛下上承天命，下顺民情。这大好河山，尽在陛下掌握。奴才为陛下贺。”

沉默片刻，这才悠悠开口道：“夏守忠，此言差矣。这天下，朕可还未曾尽握手中。”

夏守忠自知失言，惶恐跪地，颤声求饶：“奴才该死，求陛下恕罪。”

笑道：“不过，迟早之事罢了！”

此刻夏守忠不敢抬头，冷汗早已浸湿后背。

“行了，留你那条命，替朕好好办事才是。”

“最近可有什么新鲜事？”

夏守忠紧随其后，低声禀报：“今年似是雪化得早些，北边又有宵小开始蠢蠢欲动了。”

边患之事，自古有之。

一群饮血茹毛之人，不通教化，不晓天意，又能如何？

待入殿坐定，侍女添了茶。

“还有吗？”

“有事便说！”

永明帝听闻与贾府有关，一时来了兴趣。将茶盏放下，挥手屏退侍女。

“哦～此人倒是有趣。”

夏守忠见此，知永明帝正沉吟深思，不敢出声打扰，只得静静侍立在侧。

许久，永明帝突然轻笑一声，眉间思愁瞬间烟消云散。

夏守忠闻言，表面虽是风平浪静，内心已是如石投平波，层翻涟漪了。知晓永明帝有意利用，内心便暗自推演棋局，摆布贾珞。

这才小心回道：“陛下，奴才愚钝，自觉不宜节外生枝。更何况，此人不敬上，不恤下，无君无父，无情无义。其品性缺陷甚多，奴才觉得不堪一用。”

玩味道：“这不正是此人之优善处？”

永明帝却是嗤笑一声，眼中嘲讽贬低之意溢于言表。

说罢，拖茶饮闭，站起身来，吩咐道：“你且传旨六部，朕欲进行春猎演武，世勋子弟适龄之人皆须参加，不可遗漏。”

只是夏守忠哪里想的到，小小的一个贾珞，又怎么值得永明帝大动干戈。

“父皇，这步棋，你该如何应对？”

且说贾珞在小院之中自成一统，而贾府内经过昨夜之事后，竟是平静如水，不起波澜，好似无事发生，着实有些诡异。

而贾母一夜安眠，又经过王太医尽心调养，得以气血顺畅，精神矍铄。

当贾母听闻贾珞欲要抽刀弑父时亦是吓了一跳，恐再生祸端，忙是打消了要处理贾珞的念头，只得吩咐凤姐速去善后此事。

贾珞用过早膳，便是前往贾赦住处请安。

贾珞未曾得见，倒也不恼，转而前往贾母院落。

贾珞也未曾多话，不过客套几句之后。恭恭敬敬叩了三礼，而后退去。

贾珞心笑：这不过如此罢了，待日后你家破人亡之时，方知世事之艰难。

宝玉未敢回话，贾珞也不理他，出门而去。

见过一干人等，最后便去寻了黛玉。

忽听到外面丫鬟传道：“珞三爷来了。”

贾珞踏进内房，黛玉随即放下书，勉强笑道：“见过表兄。”

黛玉正欲开口命人奉茶，贾珞却是摆手道：“妹妹不必劳烦，我来看过便走。”

随后，二人相对无言，气氛略显凝滞。

贾珞见到黛玉这般病弱伤神，心中五味杂陈。只想这以后的结局如何凄惨，自己无能为力，一时更是无话。

黛玉娇骂道：“只消有一日，缝了你的嘴，才算清净。”

黛玉听罢，脸色瞬间涨红。

偷偷瞄了一眼贾珞，伸手便作势欲打。

黛玉略显窘迫，也不敢再看贾珞，低声道：“珞哥哥莫要听雪雁胡言。”

……

只是贾珞因心中郁结不散，强撑着与黛玉说了几句话，便告辞离去了。

罢了！

贾珞回房收拾行囊，牵马便向贾府正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