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围猎

落日，残阳。

飒爽少年纵骑飞驰，雕弓满引，只听“嗖”的一声，苍鹰应声中箭，直直坠入了山谷之中。

虽说氐族人从小长在马背，个个弓马娴熟，但以八岁之龄，便能挽得强弓，射得雄鹰，苻坚却是亘古未有第一人。

“坚头，快快止步，勿得下谷！”一道雄浑嘹亮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语带急切。

苻洪近身之后，一把控住苻坚马缰，将对方牵引至离谷口较远距离的一块植被茂盛的空地后，方才松了手。

“此地是‘雪狼谷’，长年有成群的野狼出没。这里的狼不比别处，最是狡诈凶残，族中勇士曾好几次组织大规模的清除任务，但都功亏一篑，至今没能把他们彻底除尽。这个季节食物稀少，正是它们最饥饿凶残的时候。日后万不可再来此地，知道没有？”苻洪面寒如霜，言辞虽厉，关切之情却满含其中。

雪谷之内，枯黄的草地上，一只落单的羚羊正在吃草。

“快看，狩猎开始了。”苻洪猿臂一指，沉声说道。

只见懵懂的羚羊周围，数十只饥肠辘辘的野狼早已埋伏到位。

唯有那一口瘆人的獠牙依然锐利，雨点般的哈喇子顺着口角直往下流。细狭眼缝里闪烁着逼人凶光，如同最森寒的匕首，早已提前将眼前的猎物撕扯成碎片。

“为何它们还迟迟不发动进攻？”苻坚目视前方，不解问道。

苻洪的话仿佛是道道惊雷，在苻坚的心湖上，激起了惊涛骇浪，久久难以平静。

只眨眼的功夫，可怜的羚羊便已被扑倒在地。伴随着最后一声哀鸣艰难发出，它的喉管被尖锐的獠牙咬破，鲜血如注而下......

山谷之内，随着狼群渐渐散去，一切重归寂静。

苻洪挽弓搭箭，由始至终都凝神戒备着，准备随时应对不测。

苻洪看着身手矫健，一脸无邪的苻坚，仿佛看到了年少时的自己，心中一阵宽慰，笑道：“既然收了你的贿赂，那就满足你一个愿望作为礼尚往来吧。说说看，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没？”

“说的好！好一个踏马中原，逐鹿天下！”苻洪一时豪气上涌，不能自己，随即又捋了捋胡须，含笑问道：“当真没有其他心愿了吗？”

“什么心愿，但说无妨！”

苻洪心头一凛，他没想到自己的小孙子会有这样的请求，当即是又惊又喜，但随即他又迅疾敛了敛容，故作严肃地问道：“为何想要读书识字，喝酒吃肉，骑马打猎的生活难道不好吗？”

如此慷慨激昂而又见解通透的话，竟然出自一位不满十岁的孩子之口，苻洪既惊且喜。

数日后，招募学堂先生的檄文便传遍了氐族各部。

苻坚自然也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