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想
紧张地问。其实她也希望是自己想得太多。
虽说过程全错,可她竟也能猜对结果。
徐肃年不知道自己是该佩服盛乔的想象力,还是该佩服她的直觉。他摇了摇头,说:“我觉得你猜的很对,他一定是爱慕小娘子。”听到他的赞同,盛乔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烦躁,无奈地叹了口气。徐肃年有些想笑,但被他强压下去了,他伸手指了指地上的狼藉,问:“那,这是什么?”
“退婚书。"盛乔沉重地回答。
竞然是退婚书?
徐肃年愣了愣,“退婚书怎么写这么多?”盛乔叹口气,然后蹲下身子随意捡起一个扔给他,“你看看罢。”徐肃年展开一看,和他先前捡到的那张内容差不多,只是溢美之词又更加丰富了一些,若不是知道盛乔不会撒谎骗他,他都要以为这是写给情郎的信。盛乔观察着他的表情,不满道:“你那是什么眼神。”“不敢相信的眼神。“徐肃年看着她,到底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你不是说这是退婚书吗?”
听出他语气的怀疑,盛乔瞪起眼睛,语气不善地问,“是啊,要不然你觉得是什么?”
徐肃年神色复杂地看了看她,没把那两个字说出来。盛乔却难得看懂了他的意思,一下子又变得垂头丧气起来。“其实……“盛乔说,“我也觉得像,所以才会扔掉。”若不是将要收退婚书的人就是他自己,徐肃年看着她这可怜巴巴的模样,几乎就想开口说要帮她写了。
最终,徐肃年只是轻咳了一声,然后有些不解地问她,“小娘子既要退婚,直说就是,何必拐弯抹角地写这些。”“还不是怕他伤心。”
“……“徐肃年不可置信,“小娘子何时对他这么温柔起来了?”不是从前他稍稍想给"徐肃年"说一句好话,就被她瞪的时候了。盛乔也很无奈,“我也不想,可谁叫他对我单相思,我这个人心又那么软,现在总觉得他怪可怜的。”
“而且……“盛乔左右看了看,然后小心翼翼地对身边的男人说,“我总觉得这个徐肃年一定有什么隐疾。”
徐肃年眼角一抽,“…小娘子何处此言?”盛乔说:“你想呀,我们两个原本就身份、家世相当,他只要稍微是个正常人,对我一颗真心,我又怎会推拒?偏偏他死活不肯见我,如今却又强拖着不退婚,所以我怀疑他要么是相貌丑陋,要么就是身怀隐疾。”盛乔解释完这一大通,一抬头,见眼前的男人脸色颇有些难看。她暗骂自己失策,怎么忘了眼前这个才是自己的真情郎,她当着情郎的面一直提起另一个男人,还不小心踩到了他的痛脚,他的心心里一定很不是滋味。于是盛乔立刻搂住他,然后补偿一般在他脸颊上又亲了一口,保证但道:“放心罢,就算他再爱我,我也不会对他有任何一点动心的,因为我只喜欢你一个!”
听到女郎如此直接的表白,徐肃年也不知道自己该喜还是该忧。他心情复杂地看了一眼手里还攥着的废纸,说:“我想,端阳侯或许有什么苦衷罢。”
盛乔倒是没想到这一点,忍不住问:“什么苦衷?”徐肃年担心自己说得太多,会让盛乔像上次一样疑心自己,只道:“我也不知,只是猜想端阳侯身份高贵,或许会有什么不得说的秘密罢。”盛乔听了,果然没怀疑什么,她搂紧徐肃年的腰,半响也忍不住感叹了一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也挺可怜的。”单相思无果,妻子也成了别人的。
徐肃年听出她言语间态度的软化,忍不住感叹,他的小娘子实在是太心软了。
只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猜测,就能对一个很讨厌的人改变态度。他忽然想,若这世界上真的有另外一个"徐肃年”,且当真对她情根深种多年,并默默为她付出了许多。
盛乔得知之后,会对那个人是什么样的态度。就算不会喜欢,也会有感动罢。
若那人也是个有手段的,挟恩图报,然后再一步步地得寸进尺,以盛乔这样天真的性子,会被他骗吗?
徐肃年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当然他也永远不可能知道一个答案。可此时此刻,他被自己的一个想象酸到了。他怎么可能把盛乔让给别人?
就算只是单相思也实在碍眼。
徐肃年搂着盛乔的胳膊寸寸收紧,他微微垂下头,能看到小娘子如鸦羽般浓密茂盛的眼睫。
徐肃年没忍住,搂着她的肩膀,然后在她的头顶珍惜地亲了亲。盛乔感觉到他的动作,抬头看向他,眼睫无辜地轻眨了两下,“怎么了?”徐肃年摇了摇头,“没什么。”
只是忍不住想抱她,想亲她,想要完全地拥有她。可他如果是徐少安的身份,一辈子都不能把她娶回家。此时此刻,徐肃年忽然有些厌烦“徐少安”这个身份了。先前他总是想,能拖一天是一天,盛乔能晚些知道他的身份,他就能接着“徐少安”的名义与她多开心平静地相处几日。可他现在已经完全不满足于此,他想要完完整整地得到她,想让盛乔成为自己的妻子。
如此一来,他惟有快些恢复徐肃年的身份,因为只有他是端阳侯,才能真正地迎娶盛家三娘子。
想通这点之后,徐肃年发现自己忽然一点都不害怕身份揭露的那一天了,反而希望这天能够快些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