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蹀躞
交予他,分明是留下了后手。邬宓的指尖微微收紧,掌心的微凉,让轻颤的心神清明几分。
邬宓的喉结微微滚动,符因在危机中留下了与她神识相连的信物。若她身陷险境,落日弓便是他与她之间的纽带。
符因的背影渐行渐远,青炎火团在她周身若隐若现,宛如一簇跳跃的鬼火。邬宓站在原地,掌心心紧握,落日弓隐匿着微微颤动,似在回应他的灵力,他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他若有所思地看向执法堂的方向,目光深邃。符因的计划虽未明说,但他隐隐猜到,她此行绝非甘愿受审,执法堂内必有玄机。"师兄!"班代云一把拽住叶飞沉的袖子,眉头紧锁,眼底压着焦灼,"执法堂那帮人下手没轻重,符因性子又倔,万一硬扛着不低头,岂不是要吃大亏?"段云松目光微沉,指节在剑鞘上轻叩两下,语气仍稳:"她不会有事。"“不会有事?"班代云声音压得极低,"就算不会有事,符因现在进去,能讨着什么好?"
叶飞沉见状,抬手虚拦了一下,低声道:"代云,执法堂虽严苛,却最重规矩。此刻外面风雨欲来,反倒那.……
他略一停顿,目光往四周一扫,"现在外头太多人盯着她,反倒那里能让她暂避锋芒,进去反而安全。”
班代云绷紧下颌,沉默片刻,终是狠狠一甩袖,指节捏得发白。邬宓仿佛没有听见几人的低语,只是默默收起落日弓,灵力悄然探入其中,他闭上眼,静静感受着那股残余的,熟悉的气息。符济佯装气急,冷眼一瞥段眠云,拂袖站在一边不再言语。符因被带往执法堂后,大殿内的气氛依旧剑拔弩张。段眠云的目光如刀,停在邬宓身上。
他眼中怒火未消,但转向邬宓的时候,这种愤怒莫名多了一些忌惮。“邬宓。"段眠云的声音低沉,“你公然违抗师命,包庇符因,置宗门戒律于不顾,可知罪?”
邬宓缓缓抬头,目光清冽如寒泉,毫不退缩:“弟子只求公道,无意违抗师命。若师尊认为弟子有罪,弟子愿领罚。”此言一出,场中弟子们议论纷纷。邬宓素来恭谨是宗门典范,言行举止从无半分逾矩,鲜少忤逆师长,今日却为了个外人与掌门闹得如此不快,着实令人震惊。
段眠云冷笑,袖袍一挥,一股无形的灵压如山岳般压向邬宓。邬宓身形微晃,却硬生生扛住,脊背挺得笔直,宁折不弯。“好一个求公道!"段眠云声音陡然拔高,“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本座便亲自教你,何为宗门戒律!”
话音未落,他抬手一指,一道灵光自他指尖迸发,化作一道金色锁链,瞬间将邬宓的双腕扣住。
邬宓眉头微皱,却未反抗。低垂眼帘,语气依旧平静:“弟子领罚。”众人不自觉地向前簇拥,脚尖点地,脖颈伸长,眼中跳动着隐秘的兴奋。那些平日里连抬头直视邬宓都不敢的弟子,此刻却恨不得将眼珠子黏在他身上。四周的窃语声如潮水般蔓延,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在人群中此起彼伏。邬宓恍若未闻,神色依旧淡然,仿佛那些刺耳的议论不过是穿堂而过的风声叶飞沉眉头紧蹙,目光如电扫过人群。他猛地一振袖袍,厉声喝道:"肃静!"声音如惊雷炸响,震得众人耳膜生痛,"宗门重地,吵吵嚷嚷成何体统!叶飞沉的呵斥只让前排几个胆小的弟子缩了缩脖子,更多人反而踮起脚尖往前凑,眼中跳动着猎奇的火苗。
清修日苦,这等百年难遇的热闹岂能错过?更何况是邬宓这般人物一一那个永远白衣胜雪、剑光如月的天之骄子,此刻竞为个事不关己之人受罚。
有人暗自窃喜,有人幸灾乐祸,更有人迫不及待想看看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今日要如何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折腰。毕竟,看那云端明月坠落尘埃,不可触及的天之骄子被当众责罚,这样的戏码可比日复一日的打坐练剑刺激多了。赵青禾悄悄咽了咽唾沫站直身子,不自觉地搓着手指,更有人眼底闪烁着扭曲的快意,仿佛邬宓此刻的狼狈,就能抵消他们多年来被其天赋碾压的不甘。众人心照不宣的暗暗欣喜,曾经高高在上的天才,此刻正被迫成为供人观赏的猎物。
人群中只有一人,似是如芒在背,脸色苍白。段眠云眼中闪过一丝不悦,邬宓的顺从反倒让他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他冷哼一声,手掌一翻,锁链骤然收紧,灵力如刀般切割着邬宓的经脉。心魔狂舞,阴暗的快意涌上心头。
神朝皇子又如何?跪在我面前,滋味如何?神帝之争,你能活到那一天吗?他紧握玉戒,沉醉于这扭曲的掌控感。
段眠云广袖一挥,三根玄铁刑杖凌空飞来,重重插在青石地面上,发出沉闷的震颤声。
"既如此,领三十杖。"他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场中弟子们噤若寒蝉,灵鞭之刑乃贯清宗的重罚,十鞭足以让修士经脉受损,修为大退。邬宓却神色如常,似对这一切早有预料。符济眼睫微颤,眸底暗芒流转。
他分明早已暗示过邬宓的身份并非无人知晓。可段眠云仍这般肆无忌惮,莫非真以为,自己能将神朝皇子永远囚在这方寸之地?是向自己示威,如果是这样,段眠云那就真的是蠢不可及了。他目光掠过场中那道挺直如松的身影,邬宓越是这般从容受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