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此一次的通话机会
,凯瑟琳说:“行。我允许了。”
“你允许有什么用?”谢盛谨说,“得我舅舅允许才行。”
凯瑟琳咯咯咯地笑起来。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谢盛谨甚至能想到她在床上翻滚的样子。十几秒后凯瑟琳才恢复了正常呼吸,她问道:“程蔚束呢?”
谢盛谨一愣。
此后长达两分钟的时间,她一直没说话。
凯瑟琳一直在耐心等她。
终于凯瑟琳喝了口水,啪地放下杯子,忍不住了:“你要想到海枯石烂天荒地老?别我变成化石了你还秉持沉默是金的优良品德,到时候你只有去博物馆找我,坐在我旁边慢慢思索这个问题的答案?……不对,我突然有一个问题,程蔚束不会就算变成化石也是博物馆的镇馆之宝吧?然后她是第一我是第二,表面上你坐我旁边其实是为了陪她到宇宙洪荒?”
谢盛谨终于开口:“你有毛病?”
凯瑟琳选择性屏蔽。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她叹口气说:“你哥,可以处理。”
“你舅舅,可以逼迫退位。”
一圈层最中心的地界,这里被所有人尊敬地称为“卢兰之心”。凯瑟琳坐在上亿的豪华大平层,透过明亮剔透的玻璃眺望远方,似乎这样就能看到谢盛谨的内心所想。
“那程蔚束呢?”她问。
谢盛谨依旧在沉默。
许久后她才说:“你怎么也叫她名字?”
凯瑟琳震惊:“你的重点是这个?”
谢盛谨不说话。
“好吧,其实是她允许的。”凯瑟琳大言不惭,“你不是她唯一的宝贝儿了,怎么办?”
谢盛谨冷漠地说:“一直都不是。”
凯瑟琳闭上了嘴。
谢盛谨还是没说程蔚束怎么办。凯瑟琳也没追问了。
通话机会只有一次,这次挂断之后谁也不知道谢盛谨能不能做出新的沟通方式。
尽管两人态度随意言辞轻慢,但心里都相当清楚前路有多么艰难。
稍不注意,这通对话就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遗言。
“快五点了。”谢盛谨打破了沉默,“我要截断通讯了。”
“谁允许的?”凯瑟琳问,“谁敢规定我们谢家小殿下的下班时间?”
“乱说。”谢盛谨批评道,“你是不是要造反。”
“要造反的另有其人。”凯瑟琳哼一声,“是谁自己心里清楚。”
“不清楚。”谢盛谨否定道。
然后她说:“真要截断了。”
“哦。”
“凯瑟琳。”
“有屁快放。”
“你真的很烦。”谢盛谨说,“……注意安全。”
躺在床上的凯瑟琳顿时鼻子一酸。但她怕被谢盛谨听出异样,赶紧憋住了。
“还用你说。”她的眼睛有点模糊了,声音也有些哑,几秒后她才继续说道,“你也是。”
“——活着回来见我。”
……
下午五点。
日照垃圾山。
谢盛谨看到邵满过来时浑身黑不溜秋的。
她没忍住笑了。
“邵哥。”谢盛谨朝他招手,“你滚泥地去了?”
“我在为了我们的富强友好而努力奋斗。”邵满敏锐地察觉到谢盛谨的心情不错,“家和万事兴。物质基础是家庭和睦的根本条件。马克思说的。”
“他没说吧?”谢盛谨说。
“人要懂得灵活变通。”邵满从地上提起一个口袋,“只有何饭那种需要考试的小孩才需要牢记出处。”
谢盛谨接受了这个说法,她眨了眨眼,“有道理。”
下一秒邵满将袋子倒过来,提起袋子的角——“哗啦哗啦”的声音接连不断地响起来。
“看。”邵满得意洋洋地给谢盛谨看自己的战利品,“怎么样?”
“好厉害啊邵哥。”谢盛谨从善如流地夸赞道,“这些是拿来做什么的?”
“机床的替代品,子弹的初材料,工具的原生态。”邵满胡扯道,“总之很有用,等我捣鼓好了给它们卖出去,给你一个温暖的家。”
他这纯粹就是嘴不把门、胡说八道。
谢盛谨并不在意。
“邵哥,明天我们继续来吗?”她问。
“当然。”邵满在为自己刚刚的故意卖弄买单,他现在得不辞辛劳地把倒出来的东西装回去,“我们要连续来几天。回家后我告诉你一个事。”
回家路上,邵满走得面目狰狞。
“很重吗?”谢盛谨两手空空,她提议道,“给我一点吧邵哥,我力气很大的。”
邵满坚持不虐待未成年原则,倔得像头驴,就算累得汗流浃背也要嘴硬:“不重!我自己来。”
谢盛谨拗不过他。
回到家中时已经六点半了,何饭早就放学在家等了好一会儿。
谢盛谨已经闻到了饭菜热气腾腾的香味。
何饭首先看到扛着大包小包的邵满,震惊道:“捡了这么多?邵哥你去勾引别人了?”
“滚!”邵满将东西“啪”得一声甩在门口,累得够呛,“你能不能盼我点好?”
何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