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徒
大多一脸浓密的络腮胡子,只除了为首的那个,他不仅没有持刀,面容也很是白净正派,瞧着倒像是一张随扈出行、锦衣佩刀护卫皇帝的脸。
沈禾抿紧了嘴,上前一步拱手道:“几位壮士这是……”
二当家看向季松,季松轻笑:“财货留下,我便饶了你们的性命。”
沈禾面色白了几分。
这匪徒说饶她们性命,沈禾并不敢全信。
因着官道上泥泞积水,货物又沉重,许多马车都陷在了泥泞里,此时父亲与其余长辈都在车队末尾鼓气,这里倒只剩下她一个人。
眼见匪徒们跃跃欲试,沈禾连忙开口:“当然——请壮士们喝酒不难。只是……”
季松暗暗盘算着时间。
安排的人已经到了,只是身边之人依旧戒心满满,季松耐着性子问:“只是如何?”
“倒也没什么,”沈禾忽地笑了:“不过,倘若壮士们将我们的财货并着性命一并拿走,此事若是传了出去,以后再无人敢来辽东行商,壮士们再也不能发财。”
“我的意思是,与人方便,自己方便。”
“壮士们要喝酒,我自当奉上酒钱;倘若壮士们高抬贵手,允许我们带一部分货物走,我们便对被劫一事三缄其口,如此,日后还有别的商人来,于我们、于壮士们都是好事,壮士们觉得呢?”
言罢,沈禾紧紧盯着季松。
他不仅没有持刀,瞧着年纪也小,偏偏站在领头的位置。要说服对方,想来关键就在他身上了。
季松也望着沈禾。
小姑娘年纪不大,身量也瘦小,虽然学着男人穿长袍、戴网巾,但瞧得出姿色不错。
可惜了,碰到这群匪徒手中,怕是落不到什么好结果。
季松笑笑:“我觉得……”
“本来想结果了你们的性命,可惜我最近缺个暖床丫头……”
言罢暧昧地笑笑,又望着满是遗憾不舍的二当家:“这丫头我要了,别害他们性命,免得回头她怪我。”
随后又望着沈禾:“小丫头到一边去,哥哥清点完货物就带你回家。”
无端受辱,沈禾气红了脸颊,偏偏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此时父亲沈长生也到了,他将季松的话听了个大概,闻言一把将沈禾拉到身后:“壮士们要货物,小人自然可以双手奉上,只是我们这些人……”
二当家垂头笑,季松百无聊赖地打个哈欠:“行了行了,赶紧滚。”
沈长生连忙吩咐随从跟上,却被二当家叫住:“他们得留下来赶车。”
刹那间沈长生双目充血:“他们跟了我十几年……倘若要银子,我们不要这些货物就好——”
“啰嗦,”季松有些烦躁:“让他们滚,别惹恼了我的美姬。”
沈禾父女忍气吞声不敢言语,二当家看着沈禾的脸心中暗叹,唯恐她日后得了季松宠爱找自己的麻烦,只得挥手示意众人离开。
沈禾一行人离开,匪徒们兴奋地跳下马查看货物,只有二当家身边数十人还谨慎地握着刀。
季松有一搭没一搭地同他说话,不时抬头望望天色,言语示意身边之人去清点货物。
二当家下令,众人离去,季松笑着靠近二当家:“银票呢?”
二当家有些不痛快。他本想让季松杀人交投名状,有了把柄,他便和自己绑死,没想到因为那女人,季松就这么混了过去。
偏偏对方是侯府公子,自己也不敢逼他太过,此番只得将银票双手奉上:“些许银两,还望五公子笑纳。”
季松满意地接过银票,略一甩银票看了看数量,信手将银票塞进了袖袋中:“此番多谢二当家。”
“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想让二当家帮忙……”
季松声音里带着困扰,二当家不明所以:“五公子但说无——五公子这是做什么?!”
一把漆黑的匕首靠在二当家脖颈上,寒气渗入肌肤,二当家毛骨悚然。
偏偏罪魁祸首毫无反应。
季松似乎没看见不远处土匪被早就埋伏好的精兵砍杀,也似乎没有嗅到空气中冰冷的血腥气,只是笑着把玩手中的匕首:“二当家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我记得,爹说过,不准打劫客商。”
“粗略算算,二当家近半年做了好几票大买卖吧?”
二当家试探着缩回脖颈,匕首瞬间又追了上去。
“小人也只是听从寨主吩咐,”二当家不再试探,只是讨好季松:“五公子若是缺钱,小人孝敬五公子便是……”
“只是我们那大当家早年也是行伍出身,手头聚集了一批好勇斗狠之人,再加上山寨建在深山之中,五公子杀了小人,恐怕也没什么好处……”
“我杀你做什么?”季松言语很是温和:“我不仅不杀你,还想把寨主的位置送给二当家——”
“你也瞧见了,你手下这帮土匪全没了,倘若你回去,自然担待不起;你跟着我,我也护不住你。”
“不过嘛……”
季松留了话茬,二当家立刻接上:“请五公子救我一命,小人感激不尽!”
“二当家客气了,”对方识趣,季松也乐得提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