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离开（3 / 3）

。”冯春生在一株垂柳下站住，抬手掸了掸衣裳，抬眸望向他道：“你莫要和我一道，此一去并非好事。你就留在京都，既已谋定个好差事，就好好干着。若哪一日当真是非走不可了，那时再走不迟。”

高腴沉默地看着，许久才道：“不必，孑然一身，生死与我来说都是一样，更何况那些个身外事，身外物。”

冯春生闻言笑了笑，抬手将腮边碎发挂在耳后，目光遥遥望向远方。“怎会一样？人活着总归是好的，有泼天美景，有嗔痴美人，还有年年岁岁不绝如缕的烟火气。”

高腴垂眸，他来此人世一遭，不知为何，既不贪恋□□欢愉，也不在乎虚名权利，只如浮萍般随波逐流，生便生，死便死，有无破席一卷埋进黄土，还是血肉残缺零落于各处都没什么执着。身后事都已看开，滚滚红尘又算得了什么呢？

“都与我无关。”

“唉。”冯春生轻叹口气，略略眯起眼收回视线，有些老气地背着手缓缓往前走。“去试一试，别急着拒绝。”

高腴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萧索，不知心底是什么滋味。“如果不想去，那不如就远走高飞。”

冯春生听见了，身形微顿，却没回身，脚步不停，只摆了摆手。高腴握紧佩剑站着，有夜风吹动他衣角。

官家原是这等模样，再矜贵的人活在其中，也不得不做一些身不由己的事，也要拼死挣扎最终沦为鱼肉。太子府中人人唤她做小公子，地位尊崇，仅凭半块玉佩便可主宰一府管家的生死，风头正劲，一时无两。结果呢？第二日便陡生变故打发走了。

可说到底，她是个女儿家，竟也要做些劳命奔波，刀尖舔血的勾当。太子有情吗？未必，那些个看似宠溺的纵容背后，都已明码标好了价格。

曾经以为强大如斯，若她乐意，足以证明她不适合这高墙大院，并非太子妃的人选。若她不乐意，早晚也是要飞走的。可如今看来，她羽翅被缚，握在太子掌心，没有振翅高飞的机会。

片刻后，突然一声惊雷，裂纹般的闪电划过夜空。宵禁将至，人们挑着担子三三两两步行回家，长街接天，转眼便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