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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难平(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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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淮了然,为什么殿内没有宫人侍奉,为什么陛下身子看起来不算羸弱却几次称病不上朝了,原来是他的眼睛看不见。

皇帝早早接受了这个事实,闲暇时回望半生已不觉得有什么遗憾之事,只是这大齐的江山要该如何。

再看低头垂泣的姜淮,他一派安宁:“我早已看遍名医,皆是徒劳无功。你也莫要想着去为我请医治病了。只是——”皇帝停在这里没有说话。

他越平静姜淮就越难过。她自小被父亲遗弃,即便接回沈府也只遭人无视,哪受过至亲关怀的温暖,可在皇宫,她以婢女身份在皇帝身边服侍多年,已感觉官家如她亲父,现在这人已如风中残烛,再有什么要求她都该应的,当下只道:“陛下请讲……”

皇帝笑笑,脸色青白:“我这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见,裴珩又是个不可靠的,朝政诸多事也只能劳烦于你。”

“便如裴瑜所说,朝廷官员为难裴珩,一是其中有长安王之人,二是官员结党营私,隔岸观火,想得渔翁之利。我早已想好好处置他们了,可惜一直没有机会,这回倒好,他们自己送上门来。”

“度支郎中赵彰闲虽只是从五品官员,可因其掌东阳大运河钞关多年,私自获利银两上万。你便以这个由头批下折子,交由御史台监察此事,待他抄家后,所缴贿款由户部送去北地。”

皇上想在这个关卡对贪官污吏动手也不奇怪,一可震慑群臣,二可收些银两充做北地军费,姜淮自然点头应是:“我今日便同七皇子一起处理此事。”

她低着头,未能发现皇帝眼中莫名的微光:“裴珩无能,你不用与他协商,自己处置就行,那公文上也只用国玺加盖即可。”

姜淮一愣,这是何意?

朝臣一向知道她在君王身边伺候,常做代笔之事,在裴珩身边亦是如此,即便她亲自写下多少文字,也要一一念给这位辅政的七皇子听,最后由他亲自盖上私印和国印,怎么这回就不用裴珩了。

他既主持朝政,不加盖他的私印,却把这等子大事交予她来,又是何道理?

可惜女人功力尚浅,虽不知陛下何意,却还是乖乖应是,退殿离开。

待公文交去御史台时,姜淮心头狂跳,她总觉着哪里不对,却又找不出于问题所在。

可不到三日,御史台已取得赵彰闲贪污受贿的人证物证,大理寺立即派人捉拿于他,当即问斩,抄家时搜寻到的真金白银,古玩字画算下来足足值两万两银子。

处事速度之快,竟让姜淮觉得或许这已是皇上早已安排好的,只等这一旨诏书来了。

这两万两银子对战事只有丁点作用,可一个从五品官员就能贪得如此巨额赃款,其中隐藏在水下的那些更不可知了。

若说这小小的五品官员落水也只惊起一点水花来就没有什么动静了,那太师张寥科举舞弊,牵连朝廷官员数十人可就不能不让姜淮警醒了。

还是像上次一样,她听皇帝安排写下圣旨,可却迟迟没有交去御史台,连万礼也被她打发出去,只自己一人静静看着皇帝的金口玉言。

张廖乃当朝太师,可因年有七十,所以不再多问朝事,陛下赐他“端明殿大学士”的衔称,也因名声显赫,常被请去为科举考试坐镇。

此次发难,便是借着他在奉康十三年做考官时让他人冒籍参加,夺取名额一事来做文章。

姜淮看着那些受牵扯的官员,已知此事不简单。

上至一品,下至七品,满数十三人,要真的把他们抓起来,可是要引众怒。

她知道,只要她把折子递去御史台,他们会像处置赵彰闲一样迅速拿出证据,接着就是定罪抄家,流放斩首。

且不说御史台给的人证物证究竟是真是假,张太师究竟有没有在科举一事上徇私舞弊,只凭皇上一旨诏意就交由御史台抓人就要让臣子们怀疑三分。

没有官员上奏弹劾此事的公文,没有监察使在旁监察,甚至没有当年考生为此申冤,就这样快而又快的决定这十三个臣子生死,这又让谏官怎么想

皇上一旨诏意……

姜淮想到这儿,眼神唯有迷茫,她眯起眼睛,细细在此品味。

“皇上的一旨诏意……”

朱笔落地,她猛然惊醒,身子也绷得直直的,那双向来只有安宁的眼睛里难得流露出几分惊恐来。

脚边是不小心撞翻的碎茶杯,清脆的咔擦声有如她的心,这动静惊到了外面的万礼,小内侍急急赶来,收拾好地上的碎片。

再看姜淮,脸上血色尽失,那双向来红润的嘴唇如染上了四人的青白,此刻的她身子僵硬,两拳紧握,如死去的雕像一般,万礼看得心惊,小心问道:“娘子,你怎么了。”

她仿若没有听到,依旧呆呆坐着,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里头流露出无限畏惧。

看她这样,连小内侍都有些害怕了:“娘子,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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