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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难平(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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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淮终于慢慢转头,她好似闻到了一股血腥味,恶心的感觉从胃里向上涌,一直冲到喉咙,再也忍不住,她一手抚着肚子跪在地上,一手捂着心口不断作呕。

万礼被这阵仗吓到,忙拍着她的后背想让她好受点,等那恶心的感觉消除不少后,姜淮才发现自己两只眼睛已浸满泪水。

她慢慢起身,只说自己没事,要先去休息。

万礼看她精神不振,想是连日批阅奏折身子禁不住,便要送她离开,只是他看了一眼御桌,还是说道:“可要我先把娘子写的折子递去御史台?”

娘子写的折子……这句话深深落在姜淮心上,她嘲讽一笑:“不用,先摆着。”

万礼这才应是,扶着人慢慢走出政事堂。

她已好久觉得这般瞌睡了,曾听说有孕的妇人多眠,可姜淮却觉得肚子中的这个格外听话,除了爱吃点酸的,她没有任何不适。

可今天睡得如此深,竟让女人觉得又回到了宣州,又看到了思念已久的人。

可梦里的裴璟却不总是温柔的,他阴郁地站在她面前,诉说着他的痛苦。

“若是我真随你去了上京,那我们以后的命运都由天子一人主宰了。

果然啊,他们的命运真是由天子主宰,力若蚂蚁,任人踩踏。

梦中的裴璟慢慢远去,她想牵他的手,却只能看到他如薄烟散去。

场景又变了,她看到了萧山小屋里那个虚伪的姜淮。

“既然不想去那便不去,人生来不易,但凡能自己选择的,尽顺着心意去做。”

“若是你不好拒,便由我去说去。”

这些话,到底是出自她的真心实意,还是只不过是为了诱他下山。

她也看不懂了。

两行清泪流下,姜淮转醒,却恨不得一切只是场梦。

恨不得没有去宣州扰他悠闲的生活,恨不得没有向他表白心迹,甚至恨不得没有这个孩子……

是在宫中浸淫已久,连她也分不清何为真心了吗?还是荣华富贵磨灭了她的良心,让她分不出好坏。

为了皇帝那点可怜的施舍,她伤了他的心。

这个孩子……绝不能让陛下知道。

可是……那些拿她做挡箭牌的事又该怎么办?

她今日琢磨才知道哪里不对,所有缉拿官员,斩杀流放的公文都是由她签署的,连裴珩的手也没有过。

世人只知她是官家代笔,可如今官家病重,若臣子们真的不满这些决定,难免会让有心人怀疑这究竟是谁的主意。

是谁的主意……肯定是她这个批折子盖国玺的人的主意。

虽她清楚这些事情皆受了陛下的旨意,可是,陛下已多日未上朝,也未曾让重要官员面见于他。凡所上奏折,所呈要事,都由她和裴珩转达,他巧妙地避开了和臣子们的直接冲突,也留下了一片让人遐想的空白。

反正,所有命令都是她这个“中间人”下的。

皇帝知不知情未可知呢!

没出事还好,朝臣们乖乖认了这个结果,乖乖臣服他的统治,可要是出了事,要是她真的让大理寺抓人,要是张太师并未在科举一事上舞弊,要是引得其他臣子不满,那陛下恐怕只能拿她去平愤了。

事成,皇上受益,事不成,也与他无关。

连裴珩也不会受到牵扯,那些公文上没有他的字迹,没有他的私印,亦没有他的名字。

何况,他还是皇子。

可她不一样,一个身份卑贱的宫人罢,死了就死了。

姜淮越想越心寒,她甚至觉得是自己思虑过多,怎么可以怀疑一个陪伴多年的老人的心,可是……事实告诉她,这个已被她奉做亲父的人从始至终只是将她当作一颗棋子罢了。

如同少年时她让自己留在政事堂一样,不过是想借她留裴珩在此安心读书罢,现在,她已是一颗废棋,无甚用了。

为什么没有用了?姜淮想,或许陛下认为裴璟即将回上京吧!

上京不需要她了,甚至皇帝担心她会成为裴璟称帝的阻碍。

少女凄冷一笑,原来兜兜转转都是心机,那些所谓的恩情,不过施舍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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