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大旱，值荒年（二）

第26章岁大旱，值荒年（二）

双胞胎抚摸着韩林溪的胳膊，撩开袖子，捧到鼻尖来回闻嗅。他们张开嘴，腐烂腥臭的味道从喉管里泄出来。

韩林溪想抽回胳膊，双胞胎的牙齿仿佛已经舔上了皮肤。窗外的黑影没走，他紧贴墙根，拼命伸长脖子,脑袋不停撞击挡窗的木板，恨不得从狭小的窗户缝挤进屋内。

窗板眶当当响。

“……”

“哥哥，……”

双胞胎舔了下裂开的唇，露出舌头包裹的牙。他们的牙齿是锯齿状，齿间还挂着肉丝，和韩林溪从他们后脖子摸到的一样。他们呓语般地说着：“我们太渴了哥哥。”韩林溪脑子又开始发嗡了，她听不得这种话,偏偏双胞胎们还在重复说，叫得韩林溪只想一人扇一巴掌。

双胞胎像给猎物除毛似的，用手掌搓了搓她的胳膊。他们亮出牙齿，狠狠咬合一一

上下两排牙齿重重磕在一块，即将入嘴的肉却不翼而飞。双胞胎们面容扭曲，听到清晰的“咔嚓”声，一颗门牙碎了，腥锈的血从牙根涌出来。他们鼓着嘴，舌尖抵住唇缝，不让血流出嘴巴。

在双胞胎下牙时，韩林溪利用影洞暂时消失，过了几秒再度出现。屋内黑漆漆的,双胞胎沉迷于品尝自己血的味道,没有发现异常。韩林溪看到他们就着自己的血，混着碎牙，一并咽下去。他们仿佛尝到这世界上最美味的琼浆玉露，迷离地笑着：“真好喝，我喝到水了。”她有点生理不适。

干旱不是第一天降临的，从地面干裂和庄稼枯死的程度来看，干旱最少持续了一个月。

这些日子以来，双胞胎，包括整个副本的人，都是靠着以血代水的方式活下去的吗？

很快，韩林溪知道了答案。

猎户端着一个小碗，从灶间出来。

碗里装着肉，韩林溪闻到明显的腥膻味儿。“灯熄了？“猎户对这种情况并不意外，近日风大，时常会把烛火吹灭。他怕走路不长眼打翻碗中食物，便把小碗牢牢端在手心，摸索着陶豆灯的位置，重新点燃灯芯。

韩林溪看出猎户对房内的陈设不太熟悉，因为她听到黑暗之中有几道磕磕绊绊的闷响。

这给她一种错觉一一猎户真的是这家的主人吗？她进门时留意过，这栋屋子的陈设都很老旧，看得出这家人在这栋屋子住很久了，就算周围太黑，对于烛灯这类经常用到的物件应该比较熟悉，不至于近迟找不到烛灯在哪。

韩林溪还注意到，猎户出现后，窗外站着的黑影消失了。黑影悄无声息地来，也悄无声息地走。韩林溪猜他们出现是为了趁猎户不在时喝自己的血，所以猎户一来，他们就走了。黑影惧怕猎户，从某种意义上来看，猎户可以保护她。猎户终于点亮了灯，他又去拿了把柴刀，卡住松动的窗板，防止大风再度吹进屋内。

屋里的灯光不算很亮，但能让韩林溪看清猎户碗里装的东西。这是一截盘起来的肠子。

猎户用手掐住肠子的头，掐断成几节。肠子刚从野兔身体掏出来，温血淌着滴，猎户拿小碗接在底下，滑腻腻的肠子被他卷在手心，叠了一下又一下。滴滴答答的血，油光浮动的油脂，永远扯不到另一端的肠子…幽暗的烛光衬得这一幕看起来像分尸现场。

猎户把肠子扯断，扯出一节，捻起来放入自己嘴里。他没有搅动，嘴角抽了下，脸部表情沉浸而陶醉，仿佛品味的是人间珍馐而非一截掺着黑色兽毛的内脏。

双胞胎中的一个闻着血气按耐不住了，催促地说：“爹爹，让我先咬一口吧。”

另一个则反驳：“不行，爹爹得先让我尝！你刚才喝足了水，已经很饱了，可我没有！”

猎户闻言，却抬眼看向韩林溪。

那一刻，韩林溪觉得自己仿佛被林间的饿狼盯上了。“长幼有序，大郎先。”

猎户用手指夹了一截肠子，递到韩林溪手边。极具刺鼻的味道瞬间冲上她的天灵盖。

韩林溪盯着猎户手里的东西，由于隔得近，她能清楚看到肠子上沾的长发。细长的，发尾发黄。

是人类的头发。

这是猎户不小心掉的，还是"兔子"身上的？兔子的肠子有这么长吗？

韩林溪无声地滚了滚喉咙，微不可察地后退半步：“不……我吃饱了。”猎户不说话，沉默地把小碗送到韩林溪面前。“喝。"他说。

韩林溪感觉猎户有些固执，见她不吃，就让她喝碗里的不知名液体。“不……我是说我白日吃过了，是茅草棚边的地皮，肚子是鼓的。"韩林溪谎称道。

猎户盯了一会儿，大概是信了。在他看来，如果韩林溪真饿了，她绝不可能抵抗得了诱惑，哪怕唯一的食物只是发腥的动物内脏。他把小碗推给双胞胎。

双胞胎得了应允，兴奋得凶光毕露。他们争着碗里的食物，不惜大打出手，打破了头。

暗红的血流到脖颈，顺着往下。

韩林溪莫名觉得血液的味道闻起来很可口。她瞳孔微缩，目光停在血流过的地方便再也移不开了。她不自觉地舔了下嘴，伸手，狠狠揪了自己大腿一下。

她目光恢复清明，淡淡地瞧着。

双胞胎被血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