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脐带锁链

1

那是她自己的哭声。

“杀了我！“程蔓冲角落里的守钟人嘶吼，胎儿形态的右手却不受控制地抓向机械心脏，“你想要的宿主……拿去！“

记忆茧在空气中炸开。程蔓看见1999年的雨夜，父亲背着昏迷的她冲进急诊室。他的白大褂沾满机油，掌心还攥着未完工的生物芯片。那是她第一次知道，父亲用齿轮和代码对抗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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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满的尖叫刺破时空。

“程总！接住！“林小满将钥匙残片抛来。

2018年暴雨夜，她亲自删除了林小满的转正申请。女孩在安全通道哭泣时，程蔓正隔着百叶窗观望。那时她以为这是必要的冷酷，此刻却看清了监控死角：林小满颤抖着按下手机，屏幕上是弟弟被囚禁的照片。

每一段被修正的记忆，都在钥匙碎片上刻出裂痕。

程蔓突然将钥匙刺入自己的子宫。

3

剧痛让时隙系统出现裂缝，程蔓趁机拽住连接林小满的丝线。两人坠入记忆茧的夹层，摔在2013年的大学实验室——这是许淮遭遇车祸的雨夜，也是时隙项目的起点。

“人体实验是底线！“许淮摔碎培养皿，机械义肢撞在实验台上迸出火花，“你爸的芯片会吞噬宿主意识，这和谋杀有什么区别？“

全息屏亮起：车祸现场的许淮被困在燃烧的车内，程父站在不远处，手中握着遥控器。

现实世界的天空开始坠落混凝土块。程蔓抱住昏迷的林小满，在她耳边轻语：“告诉许淮……他的机械心脏密码是1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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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老院的火场突然静止。

“妈，松手吧。“她掰开枯指，发现掌心里藏着一枚银戒——那是父亲求婚时用齿轮打磨的婚戒，内侧刻着“时间会证明“。

守钟人的咆哮从地底传来。服务器机房在震颤中升起，无数玻璃舱内浸泡着宿主候选人：林小满的弟弟、被辞退的员工、甚至还有程蔓流产的胎儿标本。

程蔓将婚戒套上手指，齿轮突然咬合。剧痛中她看清戒圈内的真相——这不是婚戒，而是程父设计的微型密钥，与他植入自己心脏的芯片同频共振。

5

程蔓爬向那团血肉模糊的金属，耳边响起林小满最后的呼喊：“密码是1225！“

“包括我。“程蔓按下确认键。

守钟人在数据流中分解，最后时刻恢复了程父的容貌：“对不起……我只是想让你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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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撕开天际时，系统崩塌进入最终阶段。

“来不及了。“程蔓将染血的婚戒塞给她，“地下室第三个服务器，密码是19911222……那是我生日，也是系统初始代码。“

“告诉许淮……“程蔓的瞳孔开始扩散，“他的机械心脏……很温暖……“

晨光中，无数银色丝线升向天空，如同挣脱枷锁的群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