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美酒配银鳞

“行行行，停了！停了！”赵大川顿感脑仁疼，一把夺过余怀安手里的鱼串，“走，带你们去个好地方，看这鱼烤出来以后还堵不堵得住你们的嘴！”他转头瞪向正还在溪流中凉快的王子明：“大胖！你是想回去院里喝食舍的稀粥，还是吃这溪里的银鳞？”

王子明立刻谄笑着凑过来，脸上的肥肉堆出三层褶子：“那必须得吃鱼啊！主要不能辜负侯师弟和余师兄一片苦心......”

“放你娘的屁！”赵大川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就属你刚才欺负侯明最欢！现在立刻去提鱼，少一条今晚你啃葡萄藤！“又指着其他弟子：“都别装死，搬柴的搬柴，摘果的摘果，谁偷懒谁回去喝稀粥！”

穿过两道隐蔽的山坳，眼前豁然开朗。夕阳将整片山谷染成金红色，藤架上垂挂的葡萄串像无数紫水晶灯笼，饱满的果实表面凝着层糖霜似的白霜。山风掠过时，甜香混着酒酿般的醇厚气息扑面而来。

“师兄，你所说的好地方，不会是还要让我们浇...浇水吧？”王子明提着鱼的手直发抖。

赵大川咧嘴一笑：“瞧你那熊样！先前见你们盯着那青灵果，恨不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他伸手扯下最饱满的一串，只见那果实紫得发黑，他抓了满把葡萄直接塞进口中，鼓着腮帮子含糊道：“三年前...唔...跟隔壁老刘他们偷种的...“

果皮破裂的脆响混着咀嚼声格外清晰。

“这破地方灵气稀得像掺水的酒，宗门根本看不上，但比食舍那些药渣子强多了！特地带你们来享享口福。“

弟子们欢呼着冲进葡萄架。

赵大川忽然大声喊道：“你们那小嘴都给我捂严实一点哈，谁要是说漏嘴了，我给他屁股都踢肿喽！”

余怀安正要去摘，却被赵大川拽住衣领，眯眼笑道：“你小子就先别去了，你一去我怕连这葡萄叶子都要被你洗劫了，滚去烤鱼去！”说着塞来把泛着松木香的木签，“用这个串，去年我试过，烤出来带松木香。”

葡萄架里传来阵阵笑闹，有人被甜得直乐呵，有人发现串并蒂葡萄非要讨彩头。

溪水潺潺，余怀安蹲在溪边，手中的短刀在阳光下泛着寒光。他抓起一条肥硕的银鳞鱼，手中的刀高高举起，刀背“啪”地拍在鱼脑门上，那鱼顿时停止了挣扎。左手稳稳按住鱼身，右手持刀从鱼嘴下方精准切入，刀刃沿着鱼腹最底端平滑地划向鱼尾，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哟，好手法啊！”赵大川蹲在一旁，一边咀嚼着葡萄，一边看着他。

只见余怀安手指从从鱼嘴下方探入鱼腹，轻轻一掏，整副内脏便滑了出来。

赵大川眼睛一亮，“嘿！你小子，怪知道这样取内脏不会伤到苦胆，又能把内脏取干净。”

余怀安笑道：“师兄才是行家啊。”想着身上的松木签，嘴角一扬：“还随身带着松木签，这么讲究，就是不知道...师兄这手艺是给哪位仙子练出来的？我们可没这福分尝过呢。”

“就是就是！”梳着双螺髻的赵清月立刻凑过来，手里葡萄汁染紫了指尖，“师兄也太偏心了！”

赵大川耳根一红，夺过余怀安手里的鱼：“少废话，赶紧干活！”

两人配合默契地处理着鱼获。余怀安将掏净内脏的鱼浸入溪水中，清澈的水流冲走了残留的血丝。他在岸边挑了块平整的青石板，舀水冲洗干净后，开始刮鳞。刀锋与鱼鳞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银光闪闪的鳞片像雪花般飘落。

“看好了。”余怀安对围观的弟子们说，“刮鳞要逆着来，这样才干净。”他手法娴熟，不一会儿就处理好了一堆鱼。

赵大川已经生好了火堆，干燥的木枝燃烧时发出“噼啪”的响声。余怀安用松木签将鱼串好，架在火堆上方慢慢翻烤。鱼皮渐渐变成金黄色，油脂滴落在火堆里，激起阵阵带着鱼香的青烟。

“咕咚——”王子明的咽口水声大得惊人，他眼巴巴地盯着烤鱼，鼻子不停地抽动：“香...太香了...”

当鱼肉烤至八分熟时，赵大川从怀中掏出个小布包，里面是混合了香料的盐末。他手指轻弹，调料均匀地撒在鱼身上，顿时香气四溢。烤鱼表面泛起油光，鱼肉纹理分明，边缘微微卷起，散发出令人垂涎的焦香。

“可以吃了吗？”王子明已经迫不及待地伸出手。

赵大川一巴掌拍开他的爪子：“急什么！再等半刻钟，让香料入味。”他转头看向余怀安，“你这烤鱼的手艺，我现在觉得你不去食舍当执事真是可惜了。”

余怀安笑着翻动手中的烤鱼：“师兄这香料真香，莫不是已经当过了吧？”

溪水映着夕阳，将众人的笑脸染成了温暖的橘红色。

半刻钟过后，香料裹挟着鱼肉表面的油脂，香味更加浓郁。

赵大川兴奋的喊道：“准备开吃喽！排好队哈，一个一个的来拿，不许抢！管够！”

说着便走到一旁石壁下，扯开缠在上面的藤蔓，露出后面简陋的土灶，他变戏法似的从土灶里摸出个酒坛，几个酒杯，笑道：“这葡萄酿出的酒可比你们平时喝那些货色美味多了，待会儿一起整几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