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猫鼠游戏

荒凉的戈壁瀚海，黄沙莽莽。

马上是一名彪悍健硕的青年男子，骑术甚是精湛，炯炯的双目透过飞舞的沙尘，一路狂飙。

他的身后，二十余人的队伍在拼命追赶，却仍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甚至稍一放松，便有被迅速拉大距离的趋势。

原来半月前，趁着族中青壮外出狩猎之际，一群臭名昭著的沙匪袭击了部族。氐族老少拼死反抗，无奈寡不敌众。最终，两人遇难，多人负伤，财货皮草更是被洗劫一空，蒲雄的妻子苟氏也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他的坐骑名叫“绝影”，此马奔走如电，脚力极快，是氐族中数一数二的宝马良驹，只一眨眼的功夫便已没了踪影。亏的是另一位将军镇得住场面，一番雷厉风行的安排之后，指令二十余名精壮儿郎快速追了上去。

中原大乱后，沙匪人数得到了大幅的扩充。而与此同时，由于丝路断阻，往来贸易锐减，失去了财富来源的这批人，竟利令智昏，不顾贼匪界口耳相传的大忌，把触角伸向了更为遥远的陇南地区。

几番凌厉的冲锋之后，沙匪呈溃败之势，丢弃下了所掳劫的财货后，迅速向沙漠深处遁去。

每次眼看着就要追到之际，沙匪们沿着沙丘一绕弯，再一疾驰，便又拉开了距离，不知不觉间他们已来到了戈壁的深处。

一阵西风吹过，黄沙自马腹下卷起，蒲雄心底竟不由地涌上了一丝凉意。

“氐族儿郎，一往无前！既然来了便没有后退的道理！”蒲雄一抖马缰，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行进，但不知不觉间也已放慢了速度。

前方百米处，数十人的沙匪围着个圈子不停地策马绕行，他们一边呼啸淫笑，一边甩弄着带血的弯刀，极尽挑衅嗜血之能事。

突然，沙匪们猛地向内缩小了包围圈，弯刀挥落，其中两人当即飙血倒地。成功得手后的沙匪，似乎并不急着将剩余那人杀死，不慌不乱地重新散了开去，绕起圈来。

最恐怖的从来都不是死亡，而是无限接近死亡的时候，这也是最容易让人崩溃乃至发疯的时刻，浸淫杀掠多年的沙匪显然很懂得当中的乐趣。

屠刀在向他徐徐挥落......

沙匪们眼见蒲雄突然出现，也不纠缠，竟再次识趣地撤去。与此同时，处在沙丘外围的氐族儿郎见主帅冲入了敌阵，不及细想，也赶紧驱马追随而进，翼护在蒲雄四周。

男子呆滞死寂的双目直直地望着蒲雄，手中长剑忽地滑落，插入沙中，却不知到底听懂了没有。

“也好！”蒲雄此次竟是出奇地没有反对。

霎时间，黄沙四起，数十个蒙面黄衣的沙匪手持绊马索，从沙土中忽地钻出，二十余名氐族儿郎当即落下马去。

与此同时，早已埋伏在山丘一侧的一队沙匪也已移动到了入口处。这个葫芦口样的地形，一旦诱得对方进入葫心，只需十数人马就能将退路完全封死，更何况此时的蒲雄等人在人数上已完全处于劣势。

猫鼠游戏再次上演。

葫底位置的沙匪人马渐渐向两侧散去，一面青黑两色的旗帜下，两人一前一后，驱马缓缓露面。

“他蒲洪是个什么东西，哪能跟我们头领比？他的儿子们更是一群脓包草蛋，给我们少头领提鞋都不配！只可惜少头领最近痴迷上了那晦涩难懂的玄学，少了这么一次宝贵的历练良机啊。”身形猥琐如黄鼠狼，留着两撇小胡须的刁军师咧着歪嘴，当即附和道。

“雄雄我氐，矢志金坚。我等誓与将军共存亡！”余下众人慷慨激昂道。

蒲雄双拳紧握，悲痛欲绝。

强弓满引，刺耳的破空声，宛如死神的镰刀，呼啸而过。

随着一声痛苦的呻吟过后，蒲雄猛地睁开双眼，竟惊奇地发现自己仍立在原地，而那疯汉青年却已倒在了自己面前。

“你救我，我也救你......”疯汉青年最终倒在了血泊中，失去了所有知觉。

“看来愿意为你死的人还真不少啊。我倒要看看，这次还有谁来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