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杀长鸣鸡(二)
,及时躲闪,身躯猛然下压,欲将他碾碎。
邬宓翻滚而出,险之又险地避开冲击。
啧,只差一点。
地面猛然剧震,碎石尘土如浪翻涌,霎时间遮蔽了天光。飞沙走石间,庞然巨影若隐若现。
邬宓眸光一凛,指节扣剑。与愿剑身震颤,清越剑鸣响彻四野,周遭空气竞如水纹般扭曲荡漾。
瞬息间,千百道虚幻剑影凭空凝现,每一道剑影都泛着森冷寒芒,剑意之盛,令方圆十丈内的碎石无声化作备粉。
这一式,正是当年宗门大比,邬宓一剑惊鸿的"碎玉千锋"。邬宓衣袂翻飞如鹤,整个人与剑光融为一体,化作一道白虹贯入尘雾之中。悬浮的剑气突然同时调转方向,带着割裂风烟的呼啸,朝尘烟中的庞然轮廓绞杀而去。
地面犁出深逾尺许的沟壑,两侧骸骨山丘轰然崩塌,逸散的剑气余波将其生生削平了好几寸。
所过之处,虚幻剑影如暴雨倾泻,将漫天尘埃都割裂成破碎的絮状光影。碎玉千锋一剑寒,流云万壑尽低眉!
剑气风暴席卷而出,直扑沼鳞鳄的腹部一侧。巨兽尚未从下压中恢复,避无可避。剑刃撕裂其柔软鳞甲,血肉飞溅。沼鳞鳄的咆哮转为惨叫,身躯剧烈痉挛,腹部被风暴撕得血肉模糊。然而它并未倒下,旋即爆发出更为狂暴的挣扎,沼鳞鳄彻底陷入狂怒,理智尽失,只余原始杀戮的本能。
沼鳞鳄猛然人立而起,布满倒刺的巨颚张至极限,腥臭黏液从齿缝间垂落,庞大的身躯如崩塌的山岳般压来,巨颚狂乱咬合。邬宓侧身闪避,却未料尾巴横扫而至,重重击中他的侧身。肋骨间传来剧痛,他踉跄站稳,飞身而出,迅速抬手抹去唇边血迹。与愿仍紧握手中,其光芒不减。
邬宓剑势陡然一收,战局骤变。
漫天剑气如百川归海,瞬息间尽数敛入与愿。足尖轻点湖面,衣袂翻飞间已退至十丈开外,划出道月白残影。
他要直取妖丹,但沼鳞鳄的内丹藏于胸腹深处。强攻虽可,却难免两败俱伤。
于是邬宓身形陡然一晃,风中残烛般踉跄着向湖畔退去。月白袍袖被鳄尾扫出的劲风撕裂,在疾退中凌乱翻卷,足尖在嶙峋怪石间几次踉跄,溅起浑浊水花。这般狼狈姿态,与先前剑气纵横的从容判若两人。好一副灵力枯竭的败相!
沼鳞鳄喉间发出沉闷的咕噜声,竖瞳收缩。猎物这般狼狈姿态,让它鳞片都兴奋得震颤起来。
粗壮后肢猛然蹬地,竞将岸边堆积的骸骨山撞得轰然崩塌,白骨如雨纷飞的叮了咣当声中,巨鳄张开血盆大口扑向那道踉跄身影。就在它扑至湖岸边缘时一一
邬宓身形骤转,与愿再次出鞘,仅以剑指凌空一点。铮!
一道凝练如丝的剑气破空而出,精准贯穿沼鳞鳄左前肢鳞甲缝隙。剑气精准切断一根筋腱,巨兽吃痛怒吼,庞大身躯因惯性继续前冲,恰好将胸腹要害暴露在邬宓眼前。
邬宓顺势旋身瑞向沼鳞鳄鼻端,借其冲势滑向胸腹。与愿光芒大盛,他全力刺下,剑锋没入颈胸交界处。
灵识引导剑刃,直抵一颗坚硬的、拳头大小的脉动核心,那就是它的内丹了!。
鳄鱼在这一瞬间清醒过来,兽瞳中闪过一丝人性化的惊惧。仿佛看见了幽冥之中的勾魂使者,它发出最后一声震彻峡谷的悲吼。布满倒刺的巨尾疯狂拍击地面,激起丈许高的血浪。邬宓手腕陡然一旋,与愿剑身刺目白芒。沛然真气奔涌而出。随着一声微不可查的脆响,墨绿色的妖丹外壳轰然炸裂。狂暴的能量如决堤洪流般喷薄而出,邬宓足下青石寸寸皲裂,身形如风中青竹般借势后仰,卸去七成冲击。
就在能量乱流最盛之时,邬宓逆势突进。
与愿剑划过一道完美弦月弧光一一
铮!
剑吟未绝,妖丹被精准剖成两半。
半枚坠入黑湖,在水面灼出三丈方圆的漩涡,另半枚则被邬宓翻掌截住,在其掌心投下诡谲的鳞状光斑。
如岳倾颓,这称霸了黑湖数百年的凶兽,在顷刻间轰然跪地。垂落的头颅砸起十丈高的浊浪,湖水翻涌不息,似乎在悼念这个盘踞许久的霸主陨落。
邬宓跃下,稳稳落地,胸膛起伏喘息急促。未曾察觉,那半枚坠落的妖丹却未沉底,反被暗流裹挟着,如一点幽蓝鬼火漂向湖心祭坛,祭坛中央的裂痕如一个未知生物裂嘴般将妖丹缓缓吞没。